西蜀群山之中，当真没有大澄与大玄的影子？

所以墨潼此去，是要做一条唐馥引来的“鲶鱼”，搅混蜀中现有局势，借机破局。因此身边每多一位高手，墨潼的底气就更足一分。

姜家的掣雷三绝，姜谨刑专精刀术一途，而论上射术与枪术，则是融会贯通的姜稚是为翘楚。姜稚在武功上本就位列一流，又在天卫司中历练打磨多年，更与墨潼关系匪浅，自然是随行高手的上上之选。

除此以外，墨潼已向武当去信，信上言辞恳切，厚颜无耻地向武当老掌教思停道人“借”宋鹤如、谢飞灵这对武当双鹤一用。

伴着信件一同送往武当的还有一柄从天卫司武库中取出的宝剑“雕虹”。流玉庄一战中武当祁江右道长的佩剑“鹤雪”折于郁孤楼的大业红莲刀之下，这柄好剑即是墨潼给武当的赔礼。

如此一来，武当老掌教想必也不会拒绝…吧？

墨潼这样思索着，远处天卫司总营的大门已经隐隐可见。

想到此处，墨潼又转头朝着一旁跟随的姜稚说道：“出发之前，姜统领要是想换把趁手兵器，可在金陵天卫司库藏中自行挑选。”

天卫司虽有质地精良的制式兵器，却也并不禁止士卒们自行携带刀兵。姜稚腰上佩着的那把长刀便是早年间墨潼还在天卫司中历练时就见过的那把“北猎”，许多年来也不见她换过。

北猎刀也算是柄上品佳兵，只不过是经年使用之下，哪怕精心保养，也同样显得有些陈旧。

倒是姜稚所用铁枪，在丙午营被三家高手伏击一役中被扶桑高手“风”与“林”联手斩断之后，便换成了姜谨刑作为她二十岁生辰礼所赠予的点钢长枪“廉贞”。

姜稚笑了笑没有说话，墨潼知道这是变相的婉拒，也就不再开口提及。

众人入了天卫司总营，护驾士卒整齐划一地散去，墨潼走下马车，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正等着他。

金宣手提着那柄青金孔雀纹纸伞，站在大营正中，一双三白眼盯着墨潼。

“这一路辛苦烈叔。”墨潼一边向李烈兵道谢，一边朝着金宣的方向走去，顺便嘱咐浅川禾，“先和姜稚一起去帮我收拾东西，我随后就来。”

屏退了周围众人，墨潼来到金宣面前，流玉庄分别之后便再没有这只老孔雀的音讯，如今主动前来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还不等墨潼发话，金宣神色漠然地朝墨潼伸出一只手。

“你要入蜀，我护你同去。但，我要四支五色神光羽。”

墨潼眯眼，他的确需要一位顶尖高手为自己压阵，但金宣显然别有所求，“你为何…”

“你不必问。”金宣打断了他，“我的确借机在蜀地别有所图，但在入蜀之后，我自会任你差遣。”

墨潼沉默片刻，点点头，手慢慢伸进怀中，掏出一只小布袋。扯开袋口，袋中放着一黑一白两根细羽。

青黄赤黑白，五色神光羽，孔雀大明王的本命法宝，前三根尾羽已在墨潼与这位昔日大妖的契约中交还给金宣，而今墨潼手中仅剩这两根。

墨潼抽出那根纯白的尾羽，尾羽之上隐隐有着当今世人早已无法理解的玄奥气息，犹豫片刻，似是要打算将其递给金宣。

但随即，墨潼便轻叹一口气，将这根尾羽重新放回袋中，当着面无表情的金宣的面将袋口再次扎紧。

还不待金宣有所反应，墨潼轻轻一抛，直接将装有最后两根五色神光羽的布袋抛向了金宣。

金宣抬手稳稳接住布袋，“什么意思？”

“都给你得了，入蜀的麻烦事太多，我也烦了，懒得和你耗，省得您老天天惦记。蜀地之行结束后，你我两清。”墨潼拍了拍手，“但作为交换，我近来有很多问题不得其解想要问你，你这行踪难得一见的家伙今日务必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成不成交？”

金宣静静等待着墨潼发问，算是默认了这一笔交易。

“第一，告诉我，‘太一’代表着什么。”

墨潼直视着金宣的双眼，身上气势陡然一变。墨潼向来闲散，金宣从未在墨潼处见过这样的目光，那凌厉眼神竟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二百年前的墨启。

“第二，告诉我，太祖开国后的末法是因何而起。”

墨潼没等金宣回答便发出了第二问，他踏前一步，几乎就要逼到金宣的面前，“那场末法来得太过突兀，史书对其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至今难有定论，但你作为亲历者却始终对此三缄其口，为什么？”

“最后，告诉我，最初的那一代九州君，你们与太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让这九位从龙之臣其中的几位连姓名都不允许被后人提及？记载着他们的绝大多数史稿都在太祖一朝被销毁，以至于后世的大墨皇帝都难以得知其中秘辛，尤其是——”

墨潼的视线转向远处的姜稚，她正与浅川禾一同打理着入蜀的物资。

他的声音不由得压低，“尤其是与姜鲤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