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与墨潼七分相似的皇帝用手轻轻捶着大腿,“要是这个时候朕这个做大哥的还在他背后算计他,还不去帮他一把,那朕还算是个人吗,烈叔你也会笑话我的对不对?”
李烈兵静静坐着没说话。
“话又说回来,朕要是待他不好,哪天把他给惹毛了。”皇帝换上了半开玩笑的口吻,“万一他带着斧头来找朕‘秉烛夜谈’,一斧子给朕呜呼了,来上这么一出新‘斧声烛影’叫天下人笑话,又是何必?”
“当然了,万一朕哪天变质了,成了个连亲弟弟也容不下的皇帝——”皇帝沉吟半晌,“那朕也就不算是个好皇帝了,落得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
望着这半路杀出的女刀客,赵静礼的清秀面皮上终于露出难看的神色来,左思右想,没想到这女子赶到了。
墨潼没算到他会和郁孤楼直接釜底抽薪抄来临杭,他与郁孤楼也没算到这女刀客从洪州返回会这么快。
这算什么?相互犯蠢吗?
而且这女子是跟着姜稚去请严道龄的,她人在此处,意味着姜稚跟严道龄必定离得不远。
另一边,郁孤楼松开武当双鹤的双剑,双臂被剑气划得沟壑纵横,后撤几步,遥遥一望,临杭方向已是漫天尘土飞扬,天卫司显然已经出城。
再定睛一看,已远远能瞧见三道身影正在飞掠而来。
一人乌纱锦衣,横刀腰间,刑字卫姜谨刑是也;一人头戴斗笠,手持竹竿,荆州君木冲是也。
最后一人大夏天黑皮白毛领的大氅披在身上,持剑在手。
那是大墨徐州君,起涛剑,韩东莱。
再加上另一边理应与女刀客同行的扬州君严道龄。
运气好点今天甚至能看见十年不遇的三位九州君齐聚的景象。
运气好点?点背到家了!
赵静礼这个废物!
这一战再没法打了,郁孤楼一掌挥开武当双鹤的长剑,飞身而起落在赵静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身边,一把拽住赵静礼的衣领。
“遁走!”饶是沉稳如郁孤楼,此刻也是急出了几分怒音。
赵静礼也不废话,手掐指诀,天干甲子遁身符再一次运转,二人的身形散于尘埃之中。
下一刻,一道风雷琴音砸向原本二人所站的方位,扑了个空,激起满天尘土。
严道龄怀抱长琴踏风而来,一脸愠怒。
敌手已退,浅川禾双刀回鞘,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奔向墨潼。
方才她纵马前驱,探查路况,却不想撞见号箭烟花,疾驰而来恰好看见墨潼跌在地上那一幕。
直到现在都还在后怕,双腿发软,两耳嗡鸣得厉害,若是自己出手再慢一分,没能逼得那道士模样的家伙停手……
“操他妈的。”浅川禾急出了平生第一句国骂。
她扑跪在地上,将趴在地上狗啃泥的墨潼翻了个面,伸出颤抖的手去探他的脉搏。
脉搏很微弱,但至少还有,浅川禾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半。
“没死没死。”意识尚存的墨潼很适时地开口,就是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严道龄来到浅川禾身边,将墨潼轻轻扶起一些,一掌抵在他的后心,开始缓缓输入内力。
姜谨刑、木冲、韩东莱随后赶到,韩东莱是个精神矍铄老当益壮的帅老头,虽与木冲互看不顺眼,但共同的宝贝徒弟伤成这样,也都各自压下性子,颇有默契地一左一右伸手搭在墨潼肩上开始传功。
姜谨刑在一旁同带领天卫司铁骑而慢了一步的姜稚交谈着些什么。
宋鹤如与谢飞灵师兄妹各自打坐调息,方才一战,郁孤楼的强横内劲令二人的气海颇不好受。
三位顶尖于世的高手同时传功,终是稳固住了墨潼的心脉,逼得他悠悠转醒,咳出一口淤血来,感觉好受了不少。
没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我……”墨潼开口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
“闭嘴。”、“收声。”、“少扯淡。”、“别说话。”
四口同声。
前三句分别来自严韩木三位师长。
最后一句来自浅川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