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何意?如今正值酷暑……”
“此事还要从去年冬天说起,那个冬天真是寒冷漫长苦不堪言啊。”说到这里索利的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恐惧:“本王在草原生活了四十余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冷的冬天!牲畜冻死、河水结冰,那风就如刀子一样扎进我们的胸膛里,很多人晚上睡去第二天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沃台也心有余悸地直勾勾看着面前的酒菜:“冷还在其次,今年的春天来得也非常晚,牛羊没有草吃,人也就没有食物,眼看我们的储备就要见底,东南风却迟迟不来,如果不南下劫掠,匈奴人就要饿死在草原了。”
阮明点点头:“元帅,不知您有没有观察到,今年我陈国的春分也晚了将近一个节气。”
“好在清明来得不算太晚,不然可就耽误农事了。”张焕想着也有些后怕:“我主真是洪福齐天,生民真是神明庇佑啊……”常言道:民以食为天。如果陈国百姓都吃不上饭,大乱也就不远了。
“张元帅,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啊……”索利表情严肃一扫刚才酒宴上的喜悦:“寒灾出现前的秋天,我们匈奴中的一个老萨满就预言了灾难的发生,他那时就建议我们南下,但当时我们各部忙于相互吞并,谁都没有当回事,结果寒灾果然来了。”
“当时他仍然建议我们南下,还说之前的预言是天神的旨意,我们没有遵循,触怒了天神,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于是我们不敢再多想,便匆忙南下了,只留老人妇女在草原偏南部的地方。”
“天神?”凯尔警觉起来:“那个天神是什么神?”
“具体的我们不太清楚,萨满教信奉的神五花八门,各族都不一样,只是听那个老萨满说这个神跟其他族的完全不同,是‘新神’。”
凯尔仿佛中了霹雳:新神!羲说的新神竟然也入侵了九州世界。
阮明却不以为然道:“子曰:敬鬼神而远之。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是从来不信的。天无三日晴,地无一里平,我看这场寒灾不过是四时运转百年间的一个偏差巧合而已,匈奴如今既已与我大陈修好,两家相互扶持自然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日后我回到朝中,定向我主谏言向匈奴供给粮秣,我们共渡难……”
哪知阮明还没说完,就觉得头晕目眩,双腿绵软无力,他踉踉跄跄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凯尔、阮昭两人眼疾手快赶忙来搀,这才没让阮明一头磕在地上。
“阮贤弟!”“小弟!”“阮参军?”一时之间大帐之内诸人都上前查看情况,只见他紧闭双眼,呼吸急促,一言不发,众人甚是焦急。
“速传军医!”张焕赶忙传令,他又端来一碗水,阮明却双唇紧闭,难以下咽。
凯尔掐着阮明的人中,愁眉紧锁:“阮将军,贤弟他在家中可曾有过这样的病症?”他与阮明重任在身,阮明如果出了事,日后还怎么跟他一起拯救各个时空?怎么回到卡洛尼斯力挽狂澜?
“爹娘都对他疼爱有加,磕着碰着都要向下人们大发雷霆的,更是从未有过这样的事啊!”阮昭轻抚阮明的后背,自己也冷汗直流:三弟是家里的宝贝,娘的命根子,要是有事那可不得了。
两个匈奴王也急得团团转,这位阮参军是他们跟大陈天子破冰通信的第一人,以后对他还有许多事情托付……
说话间军医到了,王安、刘福两个阮明的随从也哭爹喊娘地跑进帐内:“少爷啊!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呀!”他俩鞍前马后看着阮明长大,主子要是有事他俩可就活不成了:“大夫,您可得治好我们家少爷啊!”“医官您治好参军我们必有重谢!”“赶紧先把扣子给解开,阮参军喘不上气了!”
片刻间大家都乱了,张焕突然大喊一声:“都给本帅肃静!且让军医安心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