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沟通几人了解到,原来在一个月前,匈奴不宣而战突袭了乌桓和鲜卑,乌桓内部的投降派带着“宁予外贼,不予家奴”的心态临阵倒戈,主战派溃不成军,这里有一半人都是被杀散之后,无家可归,走走停停进入大陈境内的;
而鲜卑的局势也不容乐观,鲜卑主母优柔寡断妇人之见,见到匈奴来势汹汹不顾族中几个元老的阻拦主动归顺,匈奴人兵不血刃拿下鲜卑领地,抵抗派不满祖辈基业拱手让人,召集人马带着乳臭未干的鲜卑王拓跋律出逃,半路被追兵赶上,也给杀得失去建制,七零八落。这里的另一半人就是被追兵追到陈国边境逃进来的。
“匈奴竟如此悍勇……”阮明听着凯尔翻译过来的讲述,感到事情愈发难以收拾。
“那你们可知匈奴侵犯你们领地的原因是什么?就算是不宣而战总得有个目的吧?”
“唉,”那为首的乌桓壮汉是他们五人马队的伍长,表情凝重地回答道:“他们铺天盖地地从西北方向冲过来,见人就杀,谁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们为什么在北舆城外转悠,不进城去呢?”
一个抱着孩子的鲜卑女人回答道:“前天我们刚到这里,北舆县的官老爷虽然知道我们不是匈奴人,但语言不通,应该是怕我们是跟匈奴一伙的,所以没有放我们进城。”她说话吵醒了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你们既然从北边来,一定知道那边的情况,现在匈奴都还在武泉吗?”
“匈奴的左贤王索利率兵两万围攻武泉,冯将军也是个汉子坚守快二十天毫无破绽。”那乌桓汉子一提打仗来了兴趣,比比划划地说道:“要是我们的人都在就好了,肯定能帮上忙。”
“左贤王索利?那匈奴单于轲莫顿呢?他不在武泉?”阮明嗅到了一丝不祥。
那汉子挠挠后脑勺:“大概是见打不过冯将军,在后方养精蓄锐吧。”
不对,匈奴王轲莫顿智勇兼备,他不会钻牛角尖死啃冯将军这块硬骨头的,那他会在哪呢?难道在进攻其他郡县?还是回去增调人马?无论如何必须搞清楚匈奴的动向,不然敌暗我明始终被动……阮明思索半晌,又抬头对那个鲜卑妇人说道:“拓跋大王是跟你们在哪里失散的?”
那妇女哄着孩子,没听到凯尔的翻译,旁边一个鲜卑老者接过话:“我们从西拉木林河往阴山赶的时候遇到了匈奴,是在那儿被杀散的。”鲜卑老者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回意着当时的场景:“唉,也不知道大王是否逃脱……”
“这边已经不安全了,随时都可能再次遭遇匈奴,你们往南走,先涉过荒干水再说,”接着阮明又安慰道:“我听说你们的大王八岁时不慎从快马上跌落,摔在狂奔的百马群中,事后竟然安然无恙,一时间天佑吉祥之名传遍草原,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这次也一定能逢凶化吉,等到匈奴退却,定能寻到。”
听到阮明的话几个鲜卑人都站起身,用他们感动而质朴的声音说道:“你真是个善良的人啊,愿腾格里(天神)也保佑你们!”鲜卑信仰萨满教,以天为神,称作腾格里。
阮明也鼓励着其他几个乌桓人:“我听说你们乌桓人以战败为生平最大之耻,但你们要记住,没有一直的失败和永远的成功,我们汉人有句古话:‘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心怀斗志,众志成城,草原早晚还会是你们的!”
几个高大的乌桓汉子竟掉下热泪:“众志成城……众志成城……”,刀怕对了鞘,倘若乌桓各部团结一致,同仇敌忾,匈奴怎么会轻易霸占他们的领地?阮明的话丝丝入扣,直击要害又催人奋进,不亚于给他们打了一针兴奋剂,一个个率真的乌桓人也都一扫阴霾,站起身来,为首的伍长更是直挺挺地伸出双臂走到阮明近前,开始刘福、王安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危险的事,都手摸家伙往前本能地迈了一步,哪知这伍长竟将阮明抱起原地转了两圈。
之后阮明又拿出纸笔习惯性地手书一封交给了这些人:“你们过河以后先去原阳县,将我的书信交给那里的县令,他看到书信就知道你们是好人了,你们先去那边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