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姑娘嘟了下嘴巴,也没说什么,转身便离开。
还没走出几步,便听着魏老头高声叨叨了几句,然后将少年赶了出来,塞过一个吊笼,将门拢上。
“哈哈,不如我送你吧。”
少年摸了摸头,明亮的烛光映照着少女的笑容,很美。
······
泥街的尾角,一颗大榕树抱着路中央而起,树跟旁堆了不少香灰,供着一个神牌。
不大的杂货铺门檐挂着明灯,在雨中摇曳,打湿了还不舍得扯下的损了角的对联。
门前是一位中年汉子,身形削薄,手中拿着一盏吊笼,昏黄的烛光在风中忽明忽暗。
看着又是一场夜雨,汉子探出手来,接着屋檐下的雨帘,一阵冰凉。
镇子不小,横纵二十八条街,但门前挂灯的只有两户,一户是泥街的徐寡妇,一户是余家的杂货铺。
传闻人死后入玄冥,待清明可有接引日,却不知何处为家,需引灯指向,才可团聚。
只是片刻,汉子便听得不远处自家丫头如风铃般清脆的笑声,抬眼探去,只见一对少年少女并肩撑着伞,烛火映着少女的脸庞,满面笑容。
汉子急不可耐地提着吊笼快步走前,脚下踩起的水花四处飞溅。
“爹?”
少女惊愕地看着汉子,小手摆在身后揣着。
汉子没有说话,将少女一把扯过,又走前一步,挡在少年前面,面无表情。
忽然,汉子冷吸一口气,腰间被掐的一痛。
“那么,我先回去了。”
姜白实在摸不清头脑,只好向着神色不定的两人告别。
少女从汉子的身躯旁探出个头,笑着挥手:“路滑,慢走。”
“嗯。”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便走向雨幕中,只是汉子不满地咂吧下嘴。
“吃饭了没?”
汉子揉了揉少女有些湿润的额间,轻声说着。
“吃了,那鱼汤很好喝。”
说罢,少女便不理会汉子,一蹦一跳地便跑回了杂货铺里,独留着汉子独自伤神。
“哎,浪费了一壶酒。”
汉子在心里狠狠骂了魏老头一遭,便收起手上的东西跟着回到铺子里。
雨更大了,打在路上的声音更重,落了不知多少叶子,杂货铺门檐上的烛光燃着,在雨夜中熠熠生辉。
雨声重,少女的声音也昂亮清脆。
“爹,我的嫁妆准备好没?”
“早埋好一壶女儿红啦。”
汉子的声音未免有些幽怨。
“这么抠,不怕你家闺女嫁不出去啊?”
“嫁不出去才好。”
“你才嫁不出去哩!”
这一夜,汉子愁,有人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