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至吴候堂前,鲁肃再次叮嘱诸葛亮:“待会见了我家主公,先生切不可言曹操兵多将广,切记切记!”孔明点头应诺。
及至堂上,孙权降阶相迎,优礼相待。施礼毕,赐孔明坐,众文武亦分两行而坐。鲁肃坐于孔明之侧,只看他讲话。孔明先致敬孙权,转达刘备之意,孙权亦客套回话。
孙权时年二十七岁,天生异象,碧眼紫髯,仪表不俗。孔明暗自思忖:“孙权相貌非常,又正年青,血气方刚。对此人不可说服,只可激将。等他问话时,用言语激之便了。”
献茶已毕,孙权率先开口,曰:“多闻子敬谈及足下,有经天纬地之才,神鬼莫测之术,今日幸得相见,岂能不请教一番。”
孔明道:“不才无学,只怕有辱明问。”
孙权身子前倾,聚精会眸,颇有些急切的问道:“足下近在新野,佐刘豫州与曹操大战,必深知曹军虚实。”
孔明见其情形,已知其心中所畏者,曹操兵多将广,恐难以抵挡。当先以虚数恐吓之,稍后再告之以实数,便能缓解其畏惧之心。遂答道:“刘豫州兵微将寡,更兼新野城小无粮,安能与曹操相持。”
孙权急切问曰:“曹兵共有多少?”
孔明举杯小酌一口,悠然道:“马步水军,约有一百余万。”
孙权脸色稍变,问曰:“莫非诈乎?真有如此之众?”
孔明手持羽扇,环顾众人,缓缓开口道:“非诈也。昔日曹操在兖州,大破黄巾,得青州军二十万。平了袁绍,尽得河北之地,又得兵五六十万。为图此次南征,又于中原征兵,新编三四十万。今荆州不战而降,曹操未损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又得荆州之众三十余万。以此计之,曹操大军,不下一百五十万。吾以百万言之,恐惊江东诸公也。”
鲁肃在旁,闻言大惊失色,以目责怪孔明,孔明只装做不见,继续摇动羽扇,举杯品茗。
孙权已然变色,连声音也变低了,问道:“曹操部下战将,还有多少?”
孔明道:“足智多谋之士,能征惯战之将,何止一二千人。文有荀彧、荀攸、程昱、贾诩之辈为之谋,武有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等统其兵,张辽、张郃、于禁、乐进、徐晃等为之爪牙,还有李典、文聘、蔡瑁、张允等宿将,真可谓是谋士如云,猛将如星,天下人才,已尽入曹操彀中。”
孙权眉头皱起,继续问道:“今曹操平了荆、楚,复有远图乎?”
孔明看向孙权,面带笑意,悠然道:如今曹操沿江下寨,大举建造战船,大肆操练水军,船只密密麻麻,有如过江之鲫。若不是为了横扫江东,难不成要去东海捕鱼乎?”
孙权闻言,颇为不悦,继续问曰:“若彼有吞并之意,战与不战,请足下为我一决。”
孔明道:“亮有一言,但恐将军不肯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