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爷拿着烟斗,看着漆黑的海面,大船徐徐靠岸。
身边十来名兄弟着急上前查看,见到康老板第一个下船,跟四爷说了话,四爷听后点了点头,让所有人都远远走开,不要去看船那边的情况。
接着点了几名兄弟,清理出一条路,要把200多名劳工转移到另一艘,开往中国的客轮。
马骝还是紧紧跟着明月,明月拿着石头,引了一大队人,进了客轮的货舱,见所有人都进去了,想了半天,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阿南跑来货舱门口看情况,问了明月,明月照实说了。
阿南想起这小子跟他说过,西方催眠的那件事,计上心头,小心将身子探进舱内,柔声说:“大家都累了,累得眼睛都张不开了,好想睡一觉,睡醒了,就能回到老家了。”
明月一听阿南这样说,给阿南竖了一个大拇指,开心地对众人说:“全身放松,把眼睛都闭上,好好睡一觉。”
那些中国劳工,没两分钟,就都昏昏沉沉躺了下去,睡作了一团。
明月把石头,放进了原本装它的箱子,蹑手蹑脚走出了船舱,把箱子交给阿南。
身边的马骝,脱下了身上的防护服,叫上了20名兄弟,看守在货舱,准备陪着劳工们一起回中国。
阿南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包迷魂香交给马骝,交代道:“一路上小心,这是墨门的迷香,希望用不上。等他们醒来之后,好好跟他们说清楚,有不愿意回去的,你把人还是带回来,码头缺人,就留他们在码头干活儿。”
马骝点了点头,接过了迷香,握着阿南的手道:“我一靠岸,马上发电报给四爷,半个月之后见!”
“一帆风顺,保重!”
阿南和明月下了船,回到了码头仓库,四爷带他们去到了地牢,那老妖婆早就被关在这里头。
花姑和剩下的几名黑鸦刺客都在,阿南吩咐花姑,去叫黄包车,把刺客们接去乌鹭棋社,让郎中治伤。
四爷安排康金龙去找海市的医生,来给老妖婆治疗枪伤,交代完,找了个椅子刚坐下,就看见阿南抱了个箱子,向他走来。
阿南用手拍了拍箱子,脸上作了一个惊恐的表情说:“阿叔,这个石头太邪乎了,几百人就看了一眼,全被迷了心智,就这么一路乖乖跟了过来。”接着,简单跟四爷讲了这一趟救人的经历,就只捡了重要的说。
明月听着他俩说话,在旁脱下防护服,一身汗水捂了大半天,早已经发馊发臭,就去一旁,拿了水桶擦洗。
四爷听阿南讲完,大声冲着远处的明月夸赞:“小明月,幸亏有你在,这次救人,你是头功!”
阿南想起什么,用手掏了掏口袋,摸出一张皮子来,拿给四爷看。四爷拿出皮子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名堂,一把抢过了阿南的帽子,翻下了护目镜,大声说:“南仔,你走远点,我来看看这个东西。”
阿南听他要看,后退了几步,拿出一片黄水晶,架在自己眼前。
四爷正了正帽檐,轻手轻脚打开箱子盖,只看见里面黑乎乎一块破石头,什么名堂都不是。
又用眼睛扫了扫的护目镜下方,看到地上洒满了淡淡的紫光。
四爷胆大,见看不出什么端倪,用手去摸,凉凉的一块,和平时海边的大石头,并没有什么两样。
“阿叔,不要摸,这东西有毒!”
明月在远处冲凉,看阿南阻拦四爷,扯了个嗓子说:“南哥,没事,我研究过了,这个射线需要长时间接触才会起效。光摸几下,不用一个小时,手上的射线就都跑光了。”
四爷被他吓一跳,埋怨道:“你现在是什么鸟胆子,还不如人家小明月。”气呼呼关上了箱子盖,把帽子扔到了桌上。
明月擦干净身子,走过来向四爷说:“四叔,你莫怪南哥,他是心里没底。前几天,我在娄伯的身上作了不少检测,发现娄伯受到的放射伤害,身体其他地方的射线,很快就发散掉了。就只眼睛受的影响最大,不仅受损严重,且射线强度久久不降低。”
四爷一脸听不懂的样子,抽了几口烟斗,静静听他说,明月见他不懂,再看阿南,也是半懂不懂的样子,又开始说:
“这么说吧,我猜想,这个石头发出来的光,对眼睛的刺激最大。一旦受了射线的影响,脑子通过眼睛,开始看见幻觉。所以我拿这个黄水晶玻璃,挡住光线,虽然射线还在,但是眼睛里的幻觉不会出现,这样能听懂吗?”
说完,指了指阿南手里的水晶片。
四爷看了看阿南,阿南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四爷笑说:“明月学问大,我听懂了,拿水晶片挡住紫光,就不会有幻觉了,眼睛也不会受伤,对不对?”
明月一脸调皮,也拿手比了个大拇指:“四叔,还是你厉害!”
明月又指了指防护服:“如果长时间接触这个石头,身体会受很大的伤害。我想凤阳帮的人,每天接触石头的时间有限,虽然体内积累了不少射线,也伤了身体,总不至于致命。那位常旅长,恐怕是对这个东西看上了瘾,时间一长,身体病变,才会导致死亡。”
阿南听他说到了凤阳帮,眼睛盯向了那个老妖婆,走过去看她。那女人拖着断手,躺在牢中的石板地上,双唇煞白,脸如死灰,猜到是失血过多,就问了一句:“这石头是从哪里弄过来的?”
老妖婆双眼微睁,嘴唇哆哆嗦嗦:“救我,我不想死。”
说话间,康老板带着医生过来,打开了牢笼,用长铁链锁了老妖婆的一只脚,医生拿了工具,给她治伤。
花姑和黄包车的几个兄弟回来,拿出破毯子,给三名受伤的黑鸦刺客包好了,拉车送去了乌鹭棋社。
四爷让几个手下回去睡觉,地牢里瞬间只剩下了几个人。惊风刀还在海上处理尸体;马骝护送劳工,已经出发,驶向大海的远处。
桌子上除了四爷,其他三人又累又饿,拿了几瓶酒,开了几个罐头,饿虎扑食一般吃了起来。
医生给老妖婆打了麻药,取了子弹,止住血包扎好伤口,出来跟四爷交代,说是伤者需要睡上一阵,这几天他中午和晚上过来两趟,按时打药和更换药物,只要不被感染,慢慢就能恢复。
四爷到门口叫了个手下送医生回去,回来依旧是坐着等惊风刀回来。
明月在桌子上,撑着手臂睡着了,阿南和康老板,喝了几瓶酒,还在说说笑笑。
“阿南,刚才我看那块石头,也做梦了。”
阿南心里稀奇,忙问他做的什么梦,康老板野性硬朗的脸庞,突然变得年轻了许多,眼里带着深情,若有所思说:“早以为,现在的我,对老家一点念想都没有了,原来在那边,心里还有牵挂。”
阿南和四爷都听到康金龙说这句话,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他含情脉脉低下头,继续说:
“我做梦梦到,邻村的小妹阿青,光屁股和我躺在草场的草堆里,说着情话。不一会儿,地主家的小老婆梅娟、表舅家的小舅妈、草场杨伯的二女儿,也都脱了衣服过来找我,我就和她们你来我往,抱在一起......”
四爷伸着肥厚的手掌,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咳嗽着笑骂起来:“扑你阿母,你个痴哥鬼(色鬼),就知道爬三领四(胡说)!”
阿南也笑得喘不过气:“真的假的,你就乱说。”
康老板打了四爷的手背,一脸认真说:“四哥,不要动手动脚,刚才就是这么做的梦。我还能闻到,梅娟身上的胭脂膏香呢!你说,把这石头挖下一块来,天天抱着睡觉,是不是从此再也不用找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