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两点头,“甚好。”
两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可以让陈三两想到完美解决江流粮食困窘的好办法,毕竟跨县购粮不是长宜之计,况且半途中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红莲隐患。
衙门里,唐氏小队争相禀报归途中的战况,尤其是对刘瘸子的杀伐果断推崇备至,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陈三两那双渐渐冰冷的眼眸。
只运粮,少杀人。
这句叮嘱好像就是个笑话。
待诸人禀告结束,陈三两望向刘瘸子,一言一语未说,就这般冷冷地看着他。
刘瘸子一瞬间被吓得冷汗直流,慌忙跪地辩解:“县主,那伙红莲教徒来势汹汹,卑职为恐粮车护卫不周,这才指挥兵丁大开杀戒,县主若罚,卑职问心无愧!”
唐氏小队也纷纷替他求情。
陈三两沉吟片刻,终还是压下了心底的杀念,只道了句:“下不为例。”
刘瘸子如蒙大赦,连声应喏。
岂不知他刚刚已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若非陈三两顾及着他还有些用处,像这般杀伐气太重的下属,只怕早就被陈三两一剑削掉了脑袋。
堂内杀气消散,气氛重缓平和。
恰在这时,一阵激烈的喧哗声突然传上大堂,又耳听一个衙差大声嘶喊道:“那贼子挣脱了绳索跑了,快抓住他……”
正当众人诧异间,一个红衫少年郎竟慌不择路地闯了进来,又瞅得满堂皆是江流敌酋,赶忙身法一转,脚踩着大堂内柱跃上了横梁。
一群衙差随后紧追而来,挥舞着手中水火棍,大声喊骂道:“小子,快滚下来,县衙重地容不得你放肆!”
那少年跨坐在横梁上,气定神闲地笑道:“有本事上来抓小爷,小爷就在这等着,就是不下去!”
“你快给我下来,不然弄死你!”
“你上来呀!”
“你下来!”
“你上来呀!”
“你他妈的……”
“你们狗娘养的……”
两方在言语上谁也不让谁,一个在上,一群在下,相互对峙谩骂,却是谁也拿对方没有办法。
陈三两神情渐冷。
刘瘸子赶紧解释道:“县主,他就是那个俘获的红莲头目,本是准备交由您来处置的,却不曾想他竟挣脱了绳扣,看来他还有些手段。”
陈三两闻言不觉多看了那少年几眼。
大堂本乃肃穆之地,如此喧闹成何体统,唐小芊可不容有人在此放肆,于是趁那少年分神之际,一个“登云纵”跃上横梁,少年挥拳击打,唐小芊揉身躲过,又一招“兔子蹬鹰”,登时便将那少年踹下了横梁。
周围衙差眼疾手快,当即如捆猪一般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少年不忿,骂道:“有本事单挑啊,仗着人多算什么英雄!”
众衙差哪能惯他脾气,围上去就是一顿暴打,少年剧烈挣扎反抗,蛮力不小,不时竟还撞的几个衙差一个踉跄。
这下堂内喧闹声更甚,惹来周围胥吏纷纷过来偷望。
许是好奇,林婉儿也悄悄猫在人群里,眨着一对亮晶晶的剪水双瞳,本是来看热闹的,却在看到那少年时,表情闪过几分慌乱。
少年某一回头,两人四目相对。
一个娇躯微颤,一个瞳孔瞪圆,似是相识,却又不似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