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自己真金白银供养的兵啊,他们不怕死,都是因为相信自己。
可自己真的能带他们杀出一条生路来吗?
刘瑧不确定。
三日后,乡兵再次出发,去寻找一伙百余人的山匪了。
由于这次面对的山匪人数相对较少,刘瑧只带了三百乡兵前去,留了一百余人看守兵营。
这次依然是卜安明作为乡兵主将,刘瑧作为副将跟随,但乡兵的实际指挥还是刘瑧。
卜安明也算看开了,刘家二郎这是花钱在过将军的瘾,只要能剿匪便随他去好了,反正左右也就三两个月,等剿灭了山匪乡兵也就遣散了。
只是刘瑧的脾气,让卜安明有些看不明白,居然因为将山匪俘虏斩首示众之事,当众顶撞县令。
还是太年轻,还是太冲动了。
卜安明心念一动,来到刘瑧身侧说道:“刘副将,此次剿匪,就莫要再留那些匪徒之性命了。”
“是。”刘瑧苦笑不已,如今那些山匪必已知晓周至县斩杀降者的事情,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投降。
半日后,乡兵将那伙百余人的山匪堵在了一处山涧。
果然如刘瑧所料,这伙山匪虽然无路可逃,但仗着地势仍然在拼死抵抗,并没有投降的打算。
“兄弟们,反正投降了也是个斩首的下场,倒不如放开手脚杀个痛快,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生路!”
“杀,杀出去!”
面对山匪的反击,刘瑧并不担心有人能够逃脱乡兵的包围,只是这样硬拼下去势必会让乡兵增加许多无谓的伤亡。
“所有弓手,随我去高处射杀山匪!”
刘瑧取了步弓率先登上高地,居高临下地开始射箭,其余五十名弓手也在焦提的带领下分散在山涧两侧,各自寻找目标射杀。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往日里这些山匪肆意劫掠屠杀百姓,今日又在这山涧被乡兵屠戮殆尽。
让刘瑧惋惜的是,这一战还是有十七名乡兵战死了,其中还有两人是队正。
另有三十七人受伤,只是重伤者就有二十一人,占据了伤者的一大半。
杀俘的后果便是这样,最后还是得拿乡兵的命去填。
事已至此,刘瑧也无更好的办法挽回,只能勤加练兵,尽可能地提高乡兵的战斗力了。
之后一个月,刘瑧继续在卜安明的指示下,带着乡兵四处剿匪。
但由于之前乡兵剿匪名声太大,只要乡兵一有动静,盘踞在周至县境内的大小山匪无不望风而逃,让乡兵几次出击都扑了个空。
整整一个月,刘瑧带着乡兵居然毫无战果。
然而让刘瑧更加担心的是,传言黄巢叛军已攻占荆南,大有直奔长安而来的架势。
可刘瑧还没有准备好,这些乡兵也没有准备好。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在各路藩镇的身上,希望他们能迟滞黄巢的攻势吧。
刘瑧不喜欢这种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觉,所以他只能加强对乡兵的训练和掌控,以待天时。
好在过了不久就有消息传来,黄巢叛军败于朝廷兵马,已逃往江西了。
这对于刘瑧来说实在是一个好消息,黄巢东去,代表着自己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准备了。
恰逢此时,刘瑧研究多日的白酒提纯冷凝系统也终于成功运转,成功提炼出了两坛白酒。
原本刘瑧是打算买粮食回来自己酿酒的,但是制酒工艺有些复杂,最关键的是周期还长,实在没那么多时间折腾。
思来想去,刘瑧最后还是决定就地取材,买现成的酒回来,再用蒸馏法提纯出白酒。
如此一来不仅工艺没那么复杂,生产周期也缩短了许多。
但提纯冷凝系统的制作也让刘瑧费了不少心思和功夫,尝试了月余时间,今日才终于成功了。
“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呢!”刘瑧抱着酒坛闻了闻,沉浸了半晌才又对李贵说道:“你去把陆沉他们几个队正都叫来,再去买些好菜回来,今日我要宴请大家。”
李贵领命而去,心里却有些想不通,自己东家说的双喜临门,到底是哪双喜。
一个时辰后,刘记商行后堂里摆了一大桌宴席,刘瑧坐在主位,陆沉、秦俊威、马光元、龚骐、王开胜几人依次坐在刘瑧左手边。
陆沉几人都是刘瑧亲自招募的,如今虽在乡兵中任职,却都奉刘瑧为主。
而王开胜由于之前有两名队正战死,作战勇猛的他便被破格提拔为了队正,如今也算是刘瑧的心腹之一。
刘瑧右手边,则依次坐着乡兵中的另外五位队正,其中苟大为、娄宝、柏程、侯义是乡兵团筹建时提拔的队正,李年丰则是之前两位队正战死之后,与王开胜一同替补上来的。
这几人还谈不上是刘瑧的心腹,但今日能被邀请到刘宅做客,也算是赢得了刘瑧的几分信任。
众人落座后,刘瑧便让李贵为大家斟酒。
大家见倒在杯中的酒晶莹透彻、香气扑鼻,与平日所饮的米酒、果酒皆不相同,顿时纷纷面露惊异之色。
“请问郎君,这是何酒?”众人互相对视一番,最后还是陆沉率先开口问道。
“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