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六点三十分。
太阳还没露出额头,费可摸了一把床头的闹钟,摁掉。
三十多岁的他,没有想过自己要在十六岁时,六点三十分从床上起来。
他多长时间没起这么早了?
望着六平米的小屋,费可平静的揉了揉眉心,起床,上学。
上一次上学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上一次的时候。
街头比他想象得热闹,讨生活与生活总是要比他起得早。
烟火与香火一起燃烧。
一块五的糯米饭,顶配:里面夹心着一大勺折耳根拌辣椒,费可吃得有点额头露汗。
不是辣的,是他的非主流斜刘海热的。
费可撩了一下自己的斜刘海,不禁吐槽道:“我以后近视,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是因为这玩意挡住了视线造成的?”
他以前都是怎么看路的?不怕撞人吗?
费可决定中午就去把它剪掉。
教室里三五成群在闲聊,已经有不少学生已经到校,有拿着初三的书复习的,有认真翻阅旧书的,有抱着英语词典背诵的。
费可不清楚以后的高中生怎样,只是这个年头里,读书的热情比他的记忆里要虔诚得多。
费可两手空空,侧身倚靠着课桌,单手撑着下巴,透过窗户,遥望着远方,等太阳慢慢露出额头。
叮铃铃!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王时念的,先是分发书本,别看这事儿简单,却是高一新生们角力的时刻。
想要成为班委,想要在老师跟同学们面前表现,这就是舞台跟竞技场。
费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场比赛中,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同学。
原来那些未来的人生赢家们,他们在这一刻,就已经比他成熟和聪明得多。
不出意料,临时选举中,那些想要得到重要“职位”的积极分子,得到了他们辛苦奉献的回报。
等到课间操后,长达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费可弯弯绕绕的找到了校长办公室。
咚咚咚!
“请进。”
费可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掩身进去,留了半个门。
“黄校长,您好。”
费可礼貌的微微鞠身,没等黄仁德发问,抬头,不卑不亢的说道:“我是高一(七)班的新生费可,因为家庭原因,想要申请暂停晚修,这是我的申请书,劳烦校长您斧正。”
费可其实也不想说得那么麻烦,只是眼前这位两年后因为贪污被打掉的校长,虽说头发没有几根了,但是却喜欢把那几根头发梳成刘海,由此可见跟他打交道,门面很重要。
黄仁德看着约莫有五十了,假模假式的拿着钢笔与白纸,看着不怎么协调,应当是费可敲门时候,匆忙摆弄出来的。
“新生?哪里来的。”
黄仁德有些懵,接过申请书,脑子还没清醒过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