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线那头，同样响起掌声。两边掌声停歇，还能听见掌声。那是餐厅里的鼓掌，人多声势大、传的远。

鼓掌是鼓掌，苏铭心里堵的慌。他想的多，1833年到1843年可不是什么美好年代。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现在是明末期间。

“长官，给大家讲几句吧？”邢大同在连线那头请示。

会议室一下变肃静，餐厅传来的掌声也消失了。

“我讲的话可不好听。”叶特说话了，“数学老师布置的作业，你算来算去，答案是一到十之间，肯定得零蛋。不能说涂为的答案一文不值，一到十之间，比一到一百之间接近的多。但是，大家想过没有？涂为从米字旗推算大致年代，以书本历史为根据。问题是，我们来的时空，和现在是同一个时空吗？如果不是，书本历史就不再是历史，涂为的推算也就狗屁不通。外面世界哪年哪月？外面世界是什么样子？标准答案，还是要巡逻队去寻找。”

“呜……”

“哈哈……”

涂为表演捶胸顿足哀嚎，张小波放肆大笑。

冷水泼的好！

苏铭心里点赞。叶特较真的有点吹毛求疵，明显不想讨论确认差不多的年代，那是捅马蜂窝。在哪安家、怎么发展、以什么身份出现、要不要自立、要不要称王称霸……等等、等等，必定引发广泛争论，一旦失控，将面临分裂的危险。

想象的出，叶特对涂为的推算没有思想准备。措手不及之下，混淆视听赖账。

莫曼想和涂为争高低，跃跃欲试要发表自己的“高论”。苏铭用杀人的眼神制止，辅以右手紧握手枪柄。他庆幸费达得排除在管理层外，否则今天难收场。

“不好听的说完，说点好听的。”叶特继续说，“巡逻队勘察途中，遇上了六百多只迷途的绵羊、二十多头迷途的黄牛、奶牛、九匹迷途的纯血马和杂色马。失去了主人很可怜，我们决定收留它们。过些日子，将送回营地。我保证，请大家吃上一天免费的牛羊肉。三餐份量管够，吃撑拉倒，仅此一天！”

“万岁！”

“乌拉！”

欢呼声清晰透进会议室，餐厅的天花板恐怕快被掀翻了。一天免费的牛羊肉，管理层无感，他们是营地食物链顶端的一伙，不缺好吃好喝。下面的人就不同了，尤其新人。实行津贴制和免费、收费餐饮后，为了每餐吃上习惯的猪肉、鸡肉、牛羊肉，拼了命的加班干活。二十多天来，苦不堪言。有一天时间吃上免费，还三餐份量管够，当然要送上欢呼。

“开饭、开饭，苏长官。”

会议散场，苏铭没离开会议室，在笔记本上记录想到事情。莫曼欲走还留，大概想质问为什么阻止她发表“高论”。还没开口，涂为送来晚餐。

“菜鸟请客，特意叫秦姐留的，希望二位领导赏脸。嘿嘿……”

“羊排好肥，我宁可吃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改正。”

“又是豆芽菜，比海带更难吃！”

莫曼挑剔饭菜，并不咄咄逼人，口气像撒娇。涂为卑微地讨好说：“下次给你点菠菜，还有鱼翅。我钓鱼很厉害的，前几天就钓到一条鲨鱼。”

“真的？哼，敢骗我，我就找你大佬哭，他对女人很体贴的。”莫曼一副小女人模样。

涂为拍胸口说：“放心，我骗我大佬也不骗女人。”莫曼又好奇问：“那个米字旗，是不是你们港人从小都要了解？”涂为答：“不大清楚，我十五岁半才移居港九。后来大学时期有知识竞赛，我才特意了解米字旗。”

边上二人友好交谈，苏铭充耳不闻。风卷残云吃干净饭菜，涂为的大佬来了，站在门口招手。这是大会后开小会了，以前有先例。不同是，老大在四百海里外。

苏铭心里了然，匆匆收拾笔记本，随林耀辉离开指挥部。

“吃了吗，林长官？”

“没呢，等下再说。”

“啊，涂为没给你送饭，你可是他的大佬？”

“哈哈……大佬，那小子以为混港九呢！”

两人边闲聊边走，来到码头边的双体船。苏铭第一次登上这条大伙称为“叶府”游艇，进舱门就听到叶特爆粗。

“娘娘的，涂为这个混蛋！一面破米字旗，居然推算出七七八八，搞的现在手忙脚乱。”

扩音器传出的声音，苏铭憋笑，他猜对叶特的窘境了。仓促间，一旦年代明朗，许多以前搁置的事情，必须有个定论。比如这个团体的名字，一直悬而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