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惹麻烦了吗？”他沉默着没出声。

结果程牧大大咧咧往卡座上一坐，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居然裂开嘴笑了笑，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程牧，扭头也打量了一下秦浩天，然后才开口：“参总好，参总好啊！”

“别废话，怎么讲话跟漏风似的？合同拿出来，手续什么的过一下，那个小钟……”程牧示意另外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我这边搞定之后，那些手续什么的，你这两天就帮我走动一下，搞定了告诉我，按照我们谈好的来。”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自然是李沛闻的赌鬼老爹，叫李鹏国。

中介是程牧口中的“小钟”，叫钟良。

李鹏国有点尴尬，从年纪上来看，程牧是个毛头小子，说话这么冲？

他妈的，是老子卖东西，不是求着他买，昨天压价已经很不爽了好吧！

“参总，我觉得这个事情……”李鹏国收起了笑容，本来他以为在走合同之前还是可以有商有量的，没想到程牧一来就跟大爷似的。

“咳忘记介绍了，秦哥，坐！”程牧“啪啪”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秦浩天不明所以，虽然不想坐，但他想看看程牧到底是在干嘛，于是坐了下来。

“这位就是我秦哥，治安支队的大队长。”程牧嘿嘿一笑。

他没说这治安支队是安宁市的，本质上没有撒谎，秦浩天于是也没有否认，这一下倒是给李鹏国给吓了一跳。

他们这种搞赌钱的，最害怕的不是什么刑侦队，怕的就是治安队长这种，自己这手脚是真不干净，要是得罪了人，以后没得玩。

“他妈个逼的，操。”

李鹏国在心里暗骂，他本来以为电话沟通时，中介是在跟自己吹牛，方便压价，没想到程牧真的请了个警察过来了。

这就是做贼自带的心虚感作祟，事实上正常交易，压价抬价都正常，不算是“得罪人”。

但李鹏国一来没经验，这店面还是分家产分的呢，二来自己有过各种先例，反正是立马就萎了。

“这狗几把小子估计是个什么富二代，如果没啥背景还可以搞多一笔，不过富二代哪里会没啥背景……”李鹏国自己心里嘀嘀咕咕，程牧啥也没说，他就自己圆了个遍。

就着智商，赌钱一直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但凡聪明点，也不会倾家荡产——可能赌瘾早都自己戒了。

“咳，说正事儿。”

程牧摆摆手，“我时间有限，等下还要去泡妹妹。”

秦浩天：“……”

程牧：“你儿子李沛闻那边我接触过，他并没有什么意见，我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不要拿这个来当借口，我也没有压什么价，大学周边就是这个价格，你还想卖钱卖到多少去？”

零六年，大学生市场其实也就那样，或者说，还没被挖掘出来。

零八年左右淘宝电商大肆席卷全国时，那会儿大家才会发现大学生的购买力和消费力。

“实在不行，我现在打个电话可以不？我们三方对齐一下颗粒度，不要说我强压人一头，二十万已经是很公道的价格了，你买给大学，估计还拿不到这个钱。”

李鹏国嗯嗯应着，一边还是讨价还价的，他这种赌徒，多一千块也是多，心里的想法永远是一千块也能翻本。

不过程牧条理清晰，软硬不吃。

最主要是，他吃定了李鹏国和儿子李沛闻这个点，他俩必然不会沟通的，否则就是大吵特吵，程牧甚至打包票，卖给自己，他儿子不会找老子的麻烦，总而言之皆大欢喜，再说就不要了，你找别人接手吧，然后人家买了做餐饮，你儿子不肯搬走，最终上个法庭打打官司，闹得人尽皆知算了。

邻里邻外家家户户都知道你李鹏国是个大赌鬼。

这毕竟就是上一世真实发生的事情。

最终，李鹏国咬咬牙，同意了，因为再讨论下去，程牧怕是要15万买了这店面，他越是商量，就越是发现被程牧绕到他的逻辑里去，等下越讲越亏。

“这就对了嘛！”

程牧喜滋滋，刷卡，钱转到中介所在公司的户头里。

合同走完，签字，剩余的手续中介搞定之后，会从公司户头把钱划转给李鹏国。

“他妈的，都说富二代培养儿子不是瞎培养的，这叼毛才几岁啊，就大学生模样吧？搞得老子十张嘴都不够他说的。”李鹏国腹诽，签完字草草告辞。

而程牧美汁汁带着秦浩天出门时，后者连刚才想要找程牧聊什么都给忘了。

他只知道，程牧无形中利用了自己的特殊身份省了不少事儿，而且花了二十万买了个店面。

“你哪里来的钱？”

“你小子还利用我？”

他摩拳擦掌就要上去给程牧来两下警校训练的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