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忍不住问：“你哭啥，这么认真干嘛，我不及格，关你什么事？”

“我，希望你好好的。”金妹说这话时，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笼着一种奇怪的光。

王允一脸诧异，摇头不解，心里倒有几分受用，几分感伤。

金妹土，也不漂亮，可不知为何，王允就是觉得身上酥酥暖暖的。

王允还在回忆，王善安见王允面白如蜡，眉头揪起，不觉红了眼圈：“老奴心疼主子伤身子。”

“我五岁开始练功，十几年的功底，这样就伤了身体，那功都白练了吗？”

“五岁练功？王爷说的是先祖爷吧，老王爷何曾舍得主子受一点苦？捧手心里都嫌手凉呢。”

王允想自己为学戏吃的那些苦，冷笑，水溶还真是会投胎：“你们都出去，本王清净一下。”

王善安知道王允左犟脾气，只得带着内监们退出去，在廊下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王善安心里正难受，突见徒弟小贵子急急忙忙跑过来，低声道：“师傅，张老爷和李老爷，在外面候着，说今天一定要见王爷，您老过去看看。”

王善安抬手给他个嘴巴：“要你何用，这点事还得我跑一趟？你没见王爷什么样？”

小贵子一缩脖带着哭腔道：“小的说了，王爷身子不爽，赶明儿再见。可人家一定要见不是，再说，小的也不敢盘问两位老爷，您老人家不去问事由的话，那小的就得进去回王爷。毕竟，谁也不敢误正事。”

王善安抬手又要一掌，小贵子连声央求：“师傅，我劝您老赶快去看看，再误了，您老可就担着吧。”

王善安一听，骂道：“兔崽子，你算计我头上了。”嘴上叫骂，脚下却急的很，小跑来到垂花门外，看见张一才和李言，还没说话，脸上却僵了，只见这二人，脸色铁青，张一才的八字眉竟立起来，李言摇头来回踱步。

王善安见这情形，心便怯了，陪笑道：“二位大人，王爷身子不爽，。。”

张一才抱拳道：“请公公费心，劳烦公公通禀一声，我们也是刚刚知道，明日一早，圣旨即到。万万耽搁不得。”

“二位爷请稍后。”话音未落，王善安跑的只有影了。

二人又急的跺脚。

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见一小太监跑出来，二人连忙迎上前去。

“王爷已到外书房了，快随我来吧。”说着小太监便引着二人急匆匆向外书房走来。

张一才不惑之年，体胖身沉，快走一会便气喘不止，他回头对李言道：“李贤弟，愚兄气喘，一会怕冲撞了王爷，烦劳贤弟将事禀明王爷。”

“知道了，兄长放心。”

三人穿过两个月亮门，沿着回廊来到坐北朝南的外书房，小太监推开门，张一才和李言正冠掸衣后进了书房。

二人一进屋，便见王爷一身淡蓝色便装，外面套银灰色缎面棉背心，精神恍惚端坐在案后，二人见王允果然一副病容，微微一愣，连忙跪下请安。

王允确是强打着精神。

适才，王善安去寝宫秉事，说什么圣旨即到，王允又被唬了一身冷汗。这时，王允精神恍惚问，什么要紧事？

李言道：“回王爷话，宫里柳公公传出消息，忠顺王爷上折子，参王爷将御赐之手串，私自赠与京城戏子蒋玉菡，犯了欺君大不敬之罪，圣上已命督查院御史秦中为主审官、大理寺少卿贾善宝，乔臣宣陪审。

明日在都察院大堂，提审见证人蒋玉菡。圣上命王爷，忠顺王府世子，宫里的柳公公共同监审。这圣旨，明天就能传到王府。”

李言说完，屋内鸦雀无声。过了良久，只听王允轻声道：“蒋玉菡怎么说的，让本王死个明白。”

李言听王爷语气绵软无力，话语也是丧气之语，心中感觉不详。便尽力以缓和之语回禀：“听柳公公说，起因是蒋玉菡将此事禀告了忠顺王爷，忠顺王爷着人细查，又查出理藩院和藩王之间的过节，查到卫林，卫林便将整个过程，禀明忠顺王府。忠顺王爷才联名上了折子。”

“是吗？”王允微然一笑，随手拿起桌上一只玉如意把玩起来，心里暗想：“这点卡的好啊，王子腾刚走，盒饭就给我安排好了。看样子，我这王爷当到头了。。。想到这，自嘲道：“现在，本王是非死不可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