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允回到王府,张一才、李言、廖得志早已在大堂候着。王允走进大堂,众人行礼后垂手而立。内监来报:“王诚、姜御医在外候旨觐见。”
王允宣二人进来。
“卑职办差不力,请王爷责罚。”王诚、姜御医跪地不起。
“本王已经知道王大人在平安县殁了。”王允皱眉道:“姜御医,你是怎么当差的?”
姜御医碰头道:“回王爷话,王大人用过晚饭,便有些腹泻,卑职开一方子,王大人贴身小厮亲自熬药,服侍大人服下。不知何故,四更时分大人突然腹痛难忍,卑职还没赶到跟前,王大人便殁了。”
“哼,你开的什么好方子?”
“回王爷,小人不敢自辩。这是药方,请御医院大人们验方。”说着,姜御医哆嗦着从袖子里拿出药方,举过头顶。又道:“卑职将那药渣也一并带回来了,请一同查验。”
王允点头,内监连忙捧了药方和药渣送去御医院查验。
王诚叩首道:“启禀王爷,依属下看,此事颇为蹊跷。”
王允心里一动,突然想起,王子腾随身带两本账册的事,连忙问王诚:“王大人随身所带之物,你可派人看管起来。”
王诚道:“大人突然出事,驿馆乱成一团,县丞又带了许多衙役过来。待天明时,发现大人随身之物,皆已丢失,这正是属下要禀告王爷的怪事之一。”
众人听了皆惊,李言着急:“这还了得,当朝一品,尸骨未寒,竟有人趁乱打劫?”
王允撇了眼廖得志,见他脸上尽是慌恐之色,心中暗忖:“这些盗匪如此大胆,分明是冲着账册去的,这样看来,王子腾挂的就没这么简单:“还有什么怪事。”
王诚紧皱双眉:“王大人返京,路经任上官员,都亲自安排食宿,多是征用乡绅庭院,无不殷勤伺候。这平安县知县,却将大人行辕置在驿馆。大人想着马上就要进京,不与他计较。谁知,晚上大人肠胃不适,着人出去买药,竟然只有一家新开的药铺肯开门卖药,其余药铺皆无人应答,卑职觉得。。。这里边莫非有什么关系?”
张一才点头对王允道:“微末县令敢对阁老不恭,有失礼数,确是前所未闻。想必是有主使之人,不如先上报圣上,将知县拿来审问,看看这里有何古怪。”
王允低头沉吟半饷道:“主使之人岂是等闲之辈。不如等颁了上谕,再做主张。”说完便给廖得志递了个眼神。
廖得志心领神会:“启禀王爷,属下认为,既然平安县贼人猖獗,当地又无能护卫,应该马上派人加强王大人停灵处的守卫,绝不能再发生盗窃之事。”
王允看了眼廖得志,反手给了个赞,立刻传令,王诚带领三十名侍卫,去平安县护卫王大人灵柩,暗查偷盗之事,不可声张。
王诚领命,正要起身,王允叫住他:“你同廖大人商议后,再动身不迟,务必将王大人遗失之物全部寻回来。”
廖得志连忙行礼道:“王爷放心,卑职定会同王统令周密筹划,另外配备得力人手,协办此事。”
王允点头,廖得志同王诚行礼退去了。
王允又令人把姜御医暂且安置在御医院看管起来,等候发落。
这时,天色将晚,王允令幕僚退下,起驾来到朱氏宫中用晚膳。
落坐后,王允见朱氏一改往日神采,精神委顿,笑问:“爱妃见了本王不高兴?”
朱氏面带愧色道:“妾身娘家荐错了人,圣心不悦,听闻累及王爷,嫔妾心中甚是惭愧。”
王允笑道:“原来是为这事,爱妃不必自责,太妃有命,爱妃也是无可奈何。”
朱氏原怕王允责怪自己,见他如此,心中略安。她哪知道王允素来一肚子弯弯绕,王允忽又一笑道:“圣上体恤本王失忆未愈,自是不会苛责。过两日,奉旨面君再议和亲人选,本王做个哑巴便是。现在,本王这样,实在不适再参议朝政,倒不如早点辞了职务,在家同你们整日里快活的好。”
王允这话算是精准掐住朱氏命门。朱氏本长在官宦之家,仕途经济,为官之道早就深深刻在基因里。她从小便知,天大地大没有皇上圣隽大,爹亲娘亲没有皇上亲。
现在,眼见着娘家舅爷南安郡王吃了败仗,又成了战俘,指定是指望不上,哪肯让自己丈夫再失圣眷,赋闲在家?
于是,心里一急,走位就乱了方寸,急忙说道:“舅母有个亲妹,小名蕊儿,年方十六,相貌品行都好,要说和亲,蕊儿最合适不过。。。只是舅母不舍远嫁,才举荐黛玉。如今,林黛玉的事已经罢议,那便顾不得许多,明儿我去劝舅母舍了蕊儿。即便舅母爱惜蕊儿,也越不过舅爷去,王爷面圣荐举蕊儿便是。”
王允听罢心中暗喜: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们自己家的事关起门来解决是最好的。只是假意叹道:“那太妃心里要不自在了。”
朱氏摇头:“无妨,我请族里要紧的人一同前去宽慰,舅母也要以舅爷为重。”
王允笑道:“这话也是不错,就依爱妃之意。”
王允用过晚膳,心情大好,便和朱氏温存一会。又推说过几日面圣,有要事准备,便回自己寝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