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银索抛向空中,肖暮云的双手也同时上举,两条珠串飞了起来,挂在银索两端。银光大闪,万丈光辉洒下,一条“银龙”上下翻飞,盘旋在黑鼎周围。
这样的战斗已不是李尖能够参与,并且超出了肉搏的范畴。惊天的气芒四溅开来,身旁黄沙被炸起一个个大坑。“银龙”与黑鼎的交锋竟旗鼓相当,一时难分伯仲。
他再望向一对璧人,只见陈聆风和肖暮云竟然口口相交,互相传递着灵力,再注入天上的银龙。银龙不断冲击,黑鼎发出嗡嗡响声,僵持不下。
向问鼎再次动作,不知何时已从旁边拿起沉沙铁戟。他用力一握,铁戟断成了数节,飞向黑鼎。四节断戟准确挂在鼎外四边,化成四只鼎耳。
黑鼎光芒再盛,鼎耳拍打鼎身,发出洪钟般的震响。
洪钟过处,陈聆风和肖暮云同时喉头一甜,终于分了开来。
曜日闪魂铃和星夜逐魂索也同时分开,飞射向两端。两人只能比翼飞起,分别接过自己的宝贝武器,这一战算是彻底失败了。
“嗷……”巨兽的吼声来自地底,大地开始震动。突然,沙土中冒起一只只巨大的吞沙兽,摇动着粗壮的身体,向着黑鼎噬咬而来。
黑鼎里光芒激射,巨兽顿时变得千疮百孔,完全不是对手。但这群巨兽身体极长,头部已被击毁,尾端还在沙土中尚未出来,比起李尖应付过的那几只,这只又粗了一倍不止。
就在这时,向问鼎脚下塌陷,一张惊天巨口破土而出。那巨口有十丈宽,刚一破土,便冲天而起,将黑鼎和它脚下之人整个吞了进去。
“母兽!”
只见巨兽直上百丈高空,身下土中还埋了半截,不知它究竟有多长。如此巨大的“毛虫”,身体上四散长着倒刺,如镰刀一般。巨兽过处,白裘白甲的燕国兵也四散奔逃,再无战力。
巨兽的头部弯了一个弧度,再次一头扎进土里,尾端尚未露出地面,大地上已经裂开了无数缺口,宽达数丈,深不见底,灵力低者纷纷落在深坑里,那场面几如末世。
“轰……”尘土飞扬,血雾漫天。
散射的血肉如兵器宝物般凌厉,满天血雾中,向问鼎双手举鼎,缓缓破土而出。黑鼎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大地一片猩红,天空飘起了血云。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蝼蚁!都去死吧!”向问鼎的声音变得尖细,披头散发,状若疯狂。
无边的黑光倒射而回,黑鼎发出无尽而庞大的吸力,将一切有灵之物向鼎内吸去。
三人用尽一切来抵挡,脚步缓缓向中心靠去。远处的燕国人更是挡不住,全体飞了起来,被连人带马被吸入鼎内,顿时化为血雾肉粉。
随后是李尖,他再也支撑不住,身形向上飘去。唯留下功力最深的陈肖二人,还在苦苦支撑,但灵力已如脱缰野马,飞射向鼎内而去。
李尖咬着牙,感受着灵力的飞逝,一如他当初面对巨斧落下,毫无动手之力,甚至动不起反抗的意志。
这力量太强了,他感觉自己就是个“贱民”,在生杀面前只有待宰的份。眼前一黑,如坠无尽深渊。
“醒醒,醒醒……醒醒,醒醒……”
一个声音呼唤着他,好像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咫尺。李尖已经无法思考,感受不到疼痛,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一点神思在活动。宇宙的尽头在何方?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混沌的起源,人心的诡变。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终有一日会大白天下的真相,还是永远也无法触摸的神秘。
“醒醒吧,醒醒吧。”潮涨潮落,日月更迭,无不暗含天地至理,生而为人,当顺应天理,闻香掩袖,见水知溪。云开月明日,当拟真性情,那些无知的庸人,他们有何资格指我的是非?顺天应人,还是逆天改命,只在我一念之间。
我只求天道,不理众生,究竟是对是错?想不通,想不通。好烦……
好烦啊!!!
李尖只觉一阵烦躁,好像思考了万年之久,却始终想不到出路,只能被困在混沌里。
他怒极了,恰好有个声音在呼唤,于是他睁开了眼。一个讨厌的东西出现在眼前,赤条条的他站起身,手中一挥,那东西便断成两半。
陈聆风和肖暮云愕然望着这一切,眼里都是不能置信的神采。
撼日凝天鼎内,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飘了出来,缓缓落在地上。他就站在那里,有正常人一个半的高度,十指修长,低垂的双手快到了膝盖。尤其那一双灵耳,偶尔抖动一下,上端与头平齐。身上的毛发不疏不密,长度适中,恰好挡住了全身各处。
那夺人心魄的气息,阵阵散发了出去,让人一见心折。
更骇人的是,他闭着眼,仿佛不知道周遭的世界,可是随手一挥,那只黑鼎居然一分为二,变成了废铁。
“灵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