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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
太仆寺丞李存义,已匆匆至李善长的小院外头。
“二老爷……老爷他身体不适。”
李存义勃然大怒,对着那老奴,甩手便是一个耳光,厉声道:“我要见兄长,何须你这样的东西在此造次!”
说着,狠狠推开老奴,大步流星地继续进入庭院的深处。
到了李善长的书斋,李存义风风火火地进去。
一见到了李善长,李存义便大呼:“兄长,大祸临头,这时你还有心思看书吗?”
李善长一见自己的兄弟,似乎早已知道大事不妙,脸色惨然,道:“大祸临头?若有大祸,这大祸,还不是伱召来的吗?”
李存义却道:“兄长,事情紧急,不容得不禀告,贸然进来,还请兄长见谅。”
李善长道:“说,说罢。”
他叹了口气。
李存义道:“陛下已有心要诛杀诸公了。”
李善长道:“知道了。”
李存义又道:“要杀的人之中,只怕……我也有一份。兄长,我实不相瞒,我和胡公的关系,除了姻亲和故交之外,这些年,我得了他不少好处,除此之外,也给他修了不少书信,其中不少都有犯禁之语。”
李善长居然觉得并不意外,他甚至很平静地道:“你去向陛下自首吧,或许看在老夫的面上,陛下能饶你一命。”
李存义苦笑摇头:“当初……跟倭寇的一些买卖……我也掺和了一份……”
李善长老脸抽了抽。
李存义道:“不只如此,那元朝的公主、贵女,有一些本该充公,我也挑了一些,就蓄养在府中。”
李善长笑了,却是笑得惨然,道:“好,好,好啊,太好了。”
李存义此时显然完全顾不上自家兄长的心情,自顾自道:“兄长,胡惟庸若是出了事,那么我……便也少不了一个大逆不道之罪,这可是要诛族的啊!我若是死了,兄长如何独善其身?”
李善长眼带悲哀地看着李存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胡公已下定了决心,只希望兄长能够到时主持大局,到时,我李家可为天子。”
李善长悲哀的目光一下子变了,他震惊地看着李存义。
他用一种观看智障一般的表情,竟是一时失语。
努力地缓了缓,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这是谁和你说的?”
“是胡公……那边已经有了周密的……”
李善长笑了,眼中带着讽刺,道:“我们李家,有天子气吗?”
“事在人为。”
李善长又笑:“假若真有万一的机会,事成了,以胡惟庸的性情,他甘愿让李家为天子吗?到时,才是我们李家大祸临头。”
李存义深深地看了李善长一眼:“兄长久的天下人望,天下军民百姓,谁不是对兄长推崇备至?兄长有此众望民心,胡公即便将来有其他心思,又敢如何?”
“哈哈哈哈……民心……”李善长大笑,此时,他有些癫狂了,不,准确的来说,不是他疯了,而是他觉得这个世界都疯了。
“你所谓的民心,是什么?是围在你身边那几个沐猴而冠的所谓勋臣,还是那朝中一些钻营的大臣?你不会相信,这些人所谓的怨愤,和天下千千万万的军民有关吧?”
“兄长……何出此言,兄长出去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