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喊出去,竟是出现了惊人的效果。这些平日里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的士大夫集团竟是吓得四散而净,只剩那怪异胡人还稳稳的坐在那儿。
李林甫笑了,笑的格外得意。
看见没有,我的忠王殿下。张九龄一倒,他们就像一群猢狲一样,没一个有骨气的。
李亨此时站起来,高大伟岸的身姿影罩着整个大明正宫,义正言辞的说,那又如何?本王依然会据实禀告父皇,只要孟浩然在这大明宫有什么三长两短,相国大人,你难逃干系!
李林甫怒气冲冲的走到他的面前,眼睛盯着眼睛,鼻尖紧挨着鼻尖,略带威胁口气的问,那殿下是要和老夫唱对台戏喽?
李亨丝毫不畏惧,反问李林甫,怎么,相国大人是想把本王也轰出去吗?
一旁武将此时剑鞘露出寒光,杀气已现。
李林甫察觉到了危险,赶紧抱拳施礼,微臣不敢。转过身子继续望向诗人与春晓,笑说,既然忠王有兴趣,那就继续留下来看戏吧。
接着又对诗人说,孟浩然,你真是天大的福分,既然忠王保你。那好吧,酒,你可以不喝,但这个春晓……。
伸手一指史思明端的酒,说,就必须喝光这两杯酒。
不必你假好心,这酒我喝了。
诗人决心要把生的机会留给心爱的人。
李林甫自然喜闻乐见这样的场面,听了孟浩然的话,他立刻挥手示意史思明把酒端过去。
诗人先接过了这两杯酒,颜色相同,看不出哪一杯有异样,哪一杯正常?诗人随即用他那极其敏锐的嗅觉来分辨这两杯酒,多年品酒饮酒的经验没有白费,他果然闻出了左手的那杯酒气味有些不太寻常,其中有一股细微的刺鼻味与酒的醇香相悖,肯定就是它。
诗人这才走到春晓面前,将右手边的酒递给了她,说,姑娘若不嫌弃,便与浩然交杯饮了这酒,也不枉咱们相识相知一场。
春晓接过了酒,嘴角莞尔一笑,说,能与先生同饮,是春晓的福气,乐意奉陪。
话完,两人手臂缠绕在了一起,脉脉含情的对视着。诗人此一刻释然一切,眼里的冰山消融,心中的棱角磨平,该实现的都实现了,该圆满的也都圆满,已然了无牵挂,因此心满意足的笑说,人生既如此,夫复又何求?
最后一句饱含深情的望着春晓说:好好活着,忘了我。
春晓此刻眼含热泪,动情的说:先生,刻骨铭心,自难相忘。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孟浩然的注意力,她忽然大喊一声,看,皇上来了。
所有人包括诗人都转头去看宫门口,春晓趁机夺过了孟浩然手中的酒,顺势一饮而尽。
待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两杯酒已经都被春晓喝了下去。毒性发作的很快,不一会儿,春晓便依偎在了孟浩然的怀里,一缕鲜血自嘴角流淌出来,像一条弯曲的小溪。
她的生命已然接近尾声。弥留之际,她深情的望着孟浩然的脸,说,先生,好好活着,勿忘我。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春晓闭上了宛若星辰一般的眼睛,脸上的神采若即若离,一缕香魂将归西去。
诗人自知无力回天,揽着春晓的肩,抚摸着春晓的额头,人生中第一次的痛哭起来,肝肠寸断、痛彻心扉,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春晓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