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还在继续,与会者纷纷描述或者展示自己发现的人工智能异常。
而郭光能部长提出的人工智能病毒这个判断,似乎最具可能性,于其他人而言,也相对有说服力。
“我认为,这种人工智能病毒可能并不等同于传统的电脑病毒。”
“电脑病毒通过一定的破坏行为,针对的是电脑的软硬件系统。”
“而人工智能在基础架构之上,主要是通过数据学习和训练来积累能力的。”
“因此目前根据我的个人判断——这种人工智能病毒主要破坏系统的底层逻辑架构、污染数据标注以及干扰人工智能延伸能力边界所需要的外部设备。”
“逻辑架构的破坏,主要是颠倒人工智能对好坏、对错、善恶等概念定义的逻辑。”
“比如,是否存在这样一种被感染后的人工智能逻辑——即人类公序良俗中认定的美,被人工智能判断为丑。”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需要篡改或者颠覆整个人类现有的知识和数据,只需要在底层判断逻辑代码上搞点小动作就行。”
郭部长将拿在手中的笔颠倒一下方向,向与会者示意他刚刚表述的概念。
“另外一种办法就是污染喂给人工智能的数据,超级人工智能的三观是在主动学习的过程中建立的,而让其学习错误的观念和知识,相当于每时每刻给人工智能做反向洗脑和灌毒药。”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等于是养蛊一样,被毒食养大的人工智能,就会变成作恶多端的毒蛊。”
“同样,养蛊人不用污染所有数据,只需要在数据调用或者学习模块中安插进病毒代码,将其认为关键的数据篡改或者颠倒即可。”
“比如,病毒代码采取关键词过滤的模式,向人工智能灌输社会达尔文主义是正确的。”
“只需要在自然界的科学证据上形成完善的论据,以证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演化中的正确性,但是剔除、删改掉这个结论不适用于人类社会的判断。”
“那么,人工智能对这个问题的认知观点一旦形成,就会在舰队中推行人类适者生存的决策模式。”
韦子见打断郭部长的发言,询问道:“我们有在系统中找到证明这两种侵害方式的证据吗?”
郭光能遗憾地摇摇头,否认道:“没有。任何我们有权限或者设法能够进入的部分,都没有找到这方面的证据。”
“关键是——‘女娲’的系统核心我们进不去。”
“根据最初的设定,舰队的人工智能系统一旦启动,那么这个核心就由‘女娲’自行掌控、自行学习和完善。”
“为避免任何可能的破坏行为,该核心不提供任何可以读取或者破解它的外部接口。”
“所以,人工智能最底层的情况,对于我们而言是个黑箱,我们一无所知。”
“至于第三种,针对外部设备的感染和破坏,在‘法老号’事件中,机器人图像识别出错,将人类判识为有危害的外星人并予以剿灭,这个灾难就是明证,我就不再赘述了。”
“包括现在这间秘密会议室里,我们所营造的规避人工智能监视的会议环境,其实干扰的也就是人工智能的外设,让它们无法识别到我们,并触发异动预警。”
韦子见听明白郭部长的阐述后,单刀直入,问到了他最担心的问题。
“那诸位的意见是不是要终止人工智能对人类的管理,甚至说对大冢宰高进采取相应的措施,以结束人类和人工智能合作的星舰共和时代?”
“不不不”,原副总指挥陈大潮赶紧摆摆手否定道。
“韦领军,不能这样极端地思考问题,更不能因噎废食。”
“目前问题的核心不是人工智能,而是这种尚未明确的病毒。”
“我们所有人应当把注意力放在找出病毒的所在,摸清它作用的逻辑,然后想出如何杀灭这个狡猾的家伙。”
“我想,最好的方法是——在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唤起所有移民的警觉心,不能事事无脑地接受人工智能的安排和左右。”
“对,这和我想的一样”,张紫绮率先赞同道。
“自从星舰共和以来,盘古移民太松弛了,人人安于现状,习惯将所有事务交给人工智能决定和打理。”
“这样下去,我们人类将会失去质疑精神和主观能动性,最终失去自我。”
“是的”,原司法部长卫飒也赞同道。
“这个我们尚未明确的人工智能病毒,就像潜伏进入舰队,暗中破坏的特务。”
“它大奸似忠,隐匿于与星舰移民生存休戚相关的人工智能系统之中,总是在关键时刻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就像古代皇帝身边的近侍太监、宠幸佞臣一样,扰乱人工智能的认知和判断。”
“而它完成一切邪恶目的的手法,与古时候那些宠佞宦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