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偶有所感,是个赌玉的好日子。”
谢应玄摸了摸禾茉的脑袋,交换了一下眼神。
禾茉瞬间明白了,乖巧地点点头。
这两个月相处下来,他每次漏出这种奇怪的眼神,就有人要被坑了。
“侍从,把这块,这块,这块,这边这块,还有那边那块——”
“全部给我切开。”
没出。
垃圾。
赔本。
还是亏钱。
……
“再把那块,那块,那块还有最大的那块,给我全部切开。”
谢应玄就好像一个上头的赌徒,疯狂挑选着外院一些常年无人问津的玉料子。
“客官,那块是景品,切不得……”
侍从有些为难地说着。
“嗯?切不得?”
谢应玄故作愠色,冲昏了头似的。
“可以切,切的得,都能切!”
管事人瞪了一眼侍从。
真是不懂事,一个景品能值几个钱,去后山上随时都能再运几十个。
这个冤大种正在兴头上,把他惹恼了,不买这些垃圾料子,才是亏大发了!
切。
切完了。
血本无归。
“果然是莽夫!全部钱都赔进去了吧!”
“如果说刚才选择银两,而非碧瑶璃的时候,是明智,那现在就是愚蠢。”
“像他这样一夕之间暴富,又一夜之间赔完的,往来几年,不知凡几!”
听着周围叽叽喳喳的嘲弄声,禾茉有些“沮丧”,赌气似的蹲在地上扣草地。
“让开,让我来切!”
眼下,只剩最后一块,也就是那座“假山”了。
谢应玄像末路的赌徒,神色癫狂。
他表情扭曲,满脸“怒色”,抽出绝罅剑,一剑斩下——
周围的群众也是屏息凝神,说不定奇迹总是压轴登场呢?
石块一分为二倒在草地上。
奇迹没有发生。
切面左右的纹理皆表明了一件事,这就是再最普通不过的石灰岩。
“哈哈哈哈,我好蠢啊,刚才居然会有一瞬间觉得这里藏着什么惊天宝贝。”
“唉,年轻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啊!”
谢应玄不服输似的,对着剩余的石块疯狂斩击。
石块,石块,还是石块。
没有哪怕一丁点最普通玉石的影子。
当然。
这都是因为谢应玄刻意避开了最重要,最令人惊心动魄的那部分。
为了它,这些表演都是必要的。
“侍从,把,把刚才……切开的全部石料子,都给我打包起来。”
“带,带走。”
谢应玄声音断断续续的。
他大口喘着气。
或许是富贵与贫贱转换得过于快,以致精神陷入一种极度的空虚中。
又或许只是抽剑乱斩后太过疲倦。
总之,在路人眼里,谢应玄躺在草地上活像个废人。
“观之有感,今晚我回去发表一篇《富贵论》,或许可以得到知府的赏识。”
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认真地说着。
人群逐渐散去了。
几刻钟后,侍从已经把这些石料子用麻袋全部装好,并用推车推到谢应玄身前了。
禾茉蹲在谢应玄旁边,吐了吐舌头。
谢应玄微笑了一下。
得逞了!
这样一来,既不会有人惦记着谢应玄赌玉赚到的钱,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真正目的!
“麻烦你啦,晚上一起去吃大餐吧。”
谢应玄摸了摸禾茉的小脑袋,掏出袖口里最后的几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