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人被容淖当场气?晕这?事早经梁九功的嘴在皇帝跟前过了?明路,皇帝轻描淡写没当回事,甚至暗中猜测那?个鬼精的老匹夫是故意装晕蒙混过关?,万没想到那?老叟当真如此不济——竟初显中风病症!
谁弱谁有理。
谁老谁有理。
当日在议事大帐中发生的争执与议和有关?,虽捂得严严实实不会妨碍名声,但也不好什么表示都?没有,显得皇族刻薄无情。
皇帝示意容淖送点歉礼过去做做面上功夫。
“公?主,礼备好了?,您可要过目?”云芝柔声问道。
容淖把手?中卷轴递给?云芝,“把这?幅字加上。”
云芝一脸为难。
她知?道卷轴内容,这?送过去哪里是探病分明像索命,遂委婉劝道,“御医说和大?人年岁大?了?,从京城长途跋涉至塞外甚是辛劳,若再次病倒可能于寿数有碍。”
木槿啧啧两声,一言难尽道,“这?些文人意气?可真有意思,动不动就来士可杀不可辱那?一套。意见相左是辱;庭辩落败是辱;礼物不合心意也算辱;一不留神?还真可能真给?他气?死,这?气?性……”她卡了?一下,似不知?如何形容。
容淖平淡提点,“麻雀。”
“噗——对对对,是麻雀!”木槿笑得花枝乱颤,一叠声应和,“麻雀可不正是气?性大?,容易动不动把自己气?死。别?说,平日叽叽喳喳的讨嫌样也挺像。”
她笑得夸张,内敛的云芝见状亦是忍俊不禁。
容淖唇角也浅淡勾起?,眼似璨星,闲闲掷卷轴于盛放歉礼的托盘上。
颊边的红宝流苏步摇随之细微晃动,与立领冰蓝小袄相映出一种矛盾的秾辉,她最适合这?种掺杂冷冽的浓艳,带着孤傲的野性。
木槿无意一瞥,被这?幅态浓意远的美人图晃花了?眼,心中‘嘶——’了?声,趁容淖心情不错,凑上去吞吞吐吐禀告憋了?一早上的事,“飞睇好像和一条细犬好上了?,这?两天总爱往外跑,昨晚还夜不归宿,我们找到宵禁都?没见影儿。因您昨天伴驾整日早早歇下了?,奴才便自作主张压下消息没及时禀告。不过公?主您放心,今早春山又领人出去找了?。就算还找不到,它饿了?总归会回来。”
“……”容淖笑意褪得一干二净,咬牙道,“她才一岁多吧,你看严实些。”
容淖虽然总是嫌弃飞睇胖成球,但她打心眼里觉得飞睇还是条天真无邪的小狗。
想到女子生育时年龄越小难产概率越大?,估计狗也差不多。容淖冷下脸,又叮嘱一句,“你去打听一下那?细犬是谁的,让他关?好了?。”
处理完琐事,容淖出门练习骑术。
皇帝传话让容淖送份道歉礼给?和大?人时,可能是怕她心里委屈会忍不住使坏,顺便让人送了?匹性格温驯的玉花骢过来以示安抚。
这?匹玉花骢是蒙古马。
虽与所有蒙古马一样偏矮,但比之其貌不扬的族群,这?玉花骢可称‘绝色’。
胸宽鬃长,神?骏昂然,青白相杂的毛色自然鲜亮得有如烟柳丝绦,立在雪地霜寒里好似一株凛然生长的无畏青菊。
容淖喜欢所有漂亮东西。
兴致颇好地骑马在雪地里晃悠。
远远看见哈斯正跑马放鹰,容淖直接调转马头。
不一会儿,身后?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哈斯没好气?的声音自身后?裹风送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容淖勒马,侧眸轻瞥,似笑非笑道,“我与四?公?主是姐妹。”
虽说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但哈斯爱憎分明,又不擅掩饰。
毋庸置疑,她十分厌恶四?公?主。
上次在看棚容淖当着她的面选择与四?公?主同行,不信她心里不膈应。
既然如此,何必强融。
“现在是姐妹。”哈斯意味深长道,“往后?可说不准,你这?乖戾脾性,指定比我更厌恶她的手?长。”
容淖明白哈斯的言下之意,哈斯是认定她一定会和亲世子布和,然后?站在多罗特部的利益上,厌恶野心蓬勃、四?处觊觎的四?公?主。
容淖眼神?玩味打量过哈斯,倏尔一针见血评价道,“自己平庸,也见不得别?人有棱角。”
哈斯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呵道,“你胡说八道!我只是看不上她的做派,一个和亲来的女人吃相忒难看。”
言辞间颇为轻慢鄙夷。
这?不是哈斯第?一次如此点评四?公?主。
容淖镇定听罢,没与她争长短,而是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知?道宫中如何教养皇子皇女吗?”
她不需要哈斯回答,三言两语道出宫中是如何教养皇子的。
卯入申出,一年只能休息五日。诗词歌赋、经史策论、算学语言、骑马射箭等统统要学。
皇女在学识方面的要求不如皇子严格,更偏向闺阁庭训。
但四?公?主却是阖宫皆知?的刻苦勤奋,她在完成自己的闺阁课业同时,学识才干不逊于任何一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