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合十,一道声音如洪钟撞耳,震的方圆十里梨花,如漫天飞雪般“簌簌”飘落,洗却尘世污秽,还此间太平。
“啪,啪,啪”
沉稳有力的掌声自暗中传来,清风拂过梨花瓣,带起阵阵清香。那人便乘风而至,站到真崇大师面前。
“不愧是最强的天授者,那一下,在下便觉神清气爽,灵台清明,真是佩服!”
忽的,男人捂住胸口心下一沉,咬牙说到:
“嗬,你我皆知晓他在干什么,如今九重天上的老神在寻他,审判者那帮人也咬住不放,我能保他到现在已然不易。和尚于我不同,并非受人钳制,如今这般又是作何?”
真崇大师负手而立,仍闭着双目,不动声色,法身庄严。
“阿弥陀佛。”
“无心与物竟,鹰隼莫相猜。”
又是一阵风刮过,吹地面散落的花瓣,雪白的花瓣随风飘起,黑影脚踏一片片花瓣乘风而去。花落,只听得空中残留一句,
“多谢大师。”
男人随手用衣袖蹭掉唇角边的血痕,讥讽的看着半空中那人消失的地方。
收回视线,朝着真崇大师站立的方向神气十足的说到。
“和尚,走吧,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人、神、妖魔共处的世界,上,有诸神在云端之上镇守“九重天阙”。下,自然就有妖魔混乱之地——“荒域”。
他拼命的挣扎呼吸,但是这里的空气显然不尽人意。
像极了一条搁浅的鱼,在被阳光暴晒过后,就要死去了。
“呼,呼,最后一个,只差这最后一个了!”
还未等蓄力将它捏爆,几道寒光闪过,那人只顾躲闪急忙把那光芒收起,一道强势的女声强行介入。
“够了,公输寅,你输了...”
时间回溯,在进入荒域之前,天道寻到公输寅踪迹,勒令这些天授者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在他毁坏最后一颗世界元能之前,杀了他!
这些年公输寅被围堵追杀,所有天授者的命令只有两条“诛杀妖魔,找到公输寅。”
人与人的战争、妖魔与人的战争、神魔之战,都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划出了一道道口子。
而源头,不过是一个年轻人曾经做过的一个梦,不断去摧毁扎根在这个世界的钉子。
而这最后一颗钉子,就在他怀里...
“原来的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是我错了!”
公输寅嘲弄的看着四方紧锁着他的天授者们,一行清泪划过眼角,哀恸莫过于心死。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从一开始的低头浅笑,变成狂傲大笑,整个人疯癫至极!
“我公输寅,纵有百般过错,落到如今的下场亦是无话可说!可天,不假年,既生我于乱世,安能无所作为!给了我一颗玲珑心,让我洞悉这世间因果伦常。可如今,又要让我背负着冤屈而死,命运如此捉弄于我!人,又如何胜天?”
观释者真崇大师、洞天者戏命师、审判者行止、决策者陈居,都是被天道指名前来送死的吗?
“都到齐了....既然来了那就都别走了!”
祭出怀中之物,冲破四人桎梏!
双手合十将那物抛入半空,天光顿时大亮!众人被余波镇了个趔趄。
四人齐齐看向下方的公输寅,只见他的脸上身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伤撕裂出一道道血口。
整个人血肉模糊!
眼看上面的光芒越来越亮,天空不断变白。
“东西。”
戏命师的声音凭空出现在行止脑中。
鬼使神差般,行止从怀中掏出那个盒子,周围顿时像打开了禁物般。那个盒子飞向空中,周围所有景象不断扭曲,伸缩,逐渐被吸入进盒子里。
鬼哭狼嚎的声音震耳欲聋,那是这些妖魔临死前的挣扎。
这场旷世动乱就这么被天道平息一时间神明凋零,天道把控灵气,经此一役人间修士减少,大地休养生息,短暂恢复和平。
一切又将迎来一轮新生....
千百年后....
大山深处,一位上身赤裸的少年在山泉下打坐,双眼紧闭眉头紧蹙。
“失败了...可...为什么!?”
岸边一老者,抚着花白的胡须,手执一根原木拐杖,安抚着少年。
族长:“莫急,莫燥,修行之人切记,务操之过急。为寻本真,方为良策。”
少年上岸后,脸上仍然布满茫然之色。
“莫急...莫燥...寻~本真?”
族长:“孩子,世间万物,真假难辨,唯有本心不可失真。当你再回到这里,能眼中装下十万大山,心系万里绵长,便能懂得本真为何。”
“本真?什么是本真?”
“回这里...?族长,您是,让我下山!?”
老者背身颔首,嘴角虽微微扬起,但眼中却早已湿润
“好....我明白了”
少年虽是不舍,但也知道,这山上并非自己久居之处。
回去便收拾起来。
竹林深处有一座竹屋,一个身穿短打的稚童冲到白须老者身边,手中拿着被牛皮纸包裹着的一封信。
“族长!族长!有人来山口找!还拿来了这个。”
稚童到族长身边,递给族长信件。
“好好好,我知道喽,知道咯,乖孩子去玩儿吧。”
族长慈爱的摸了摸稚童的脑袋,递给他一颗糖,稚童接过糖,高高兴兴的玩去了。
等到了第二天清晨,族长单独带着少年到了山口。
“我就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随即拿出昨天收到的信件,还有几个牛皮纸包着的沉沉的包裹。
“这封信,是一封邀请函,你记住要找到一个叫林祥生的人。还有这个,在人类社会很有用,叫钱,是好东西,一定要保管好。”
看着庄炀把东西装到背后的包里,又给了他一个水壶和一小包肉干。
“这个,留着路上吃吧。”
“族长....”
“拿着吧,孩子。”
“好...那族长,我...还能回来吗?”
族长满脸慈爱的看着他,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几分。
“傻孩子,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啊。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嗯...”
少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族长多年的养育之恩,庄炀无以为报,只盼早日回来孝顺族长。”
族长含泪把庄炀扶起来,
“好,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抚了抚他的面颊说到,
“快走吧,莫回头,再不走就舍不得了。”
庄炀含泪鞠了个躬,便跑出了竹林之外。
族长呆愣的望向他消失的方向,抹了把脸。
受着身后小童的搀扶,回去了。
至于庄炀....
可能就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