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左忘了自己的生父是谁,但是他在百左的记忆中无足轻重,因为据说在百月出生后不久就死去了。
他小时候的记忆里只有母亲和继父。
他的继父是个生性残暴的家伙,那个粗鲁呆傻的男人酗酒,在醉酒之后会拿着烧红的铁钎,一边谩骂着自己的母亲,一边在自己的背上刮出一道道疤痕。
百月在这种时候经常会扯着那男人的腿大哭,让他住手,那声音撕心裂肺,但无济于事,背后强烈的灼烧感和刺痛感让百左直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
很多次,他几近昏迷,嘴里黏咸的血和发昏发涨的脑袋让他感觉到活着是一种痛苦。
这感觉一直是他无法安然入睡的梦魇,每当他要昏迷或者沉睡的时候,这样的记忆就会浮出水面,刺激他,让他清醒。
这一次昏迷之时,他又梦见了那个男人,惊惧的感觉让百左全身一阵颤抖,从梦魇中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刹那,他的全身已经被冷汗打湿,额头上面的伤口正在淌血,伤口边缘的皮肉却依然麻木,毫无知觉。
当梦境消失,现实回归,一股莫名的孤独感和恐惧感迅速笼罩住全身,百左失神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过了良久,他才缓慢地回过神来。
艰难起身,检查了自己身上的伤势。
伤势并不严重,除了几处擦伤之外,骨头和内脏都没有受伤,虽然跌落的时候那种痛感让他现在有些腿脚发软,但是至少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势,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在这种缺医少药的地方,稍微严重一些的伤势虽然不至于让人当场毙命,但是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小伤终究会变成大伤,最后会把人活活病死。
万幸百左的伤势不太严重,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着情绪。
刚刚垩兽的袭击让他现在依旧心有余悸,百左没想到自己会遇见垩兽,更没想到会在被抓住的那一刻掉入这个坑洞。如果这里没有这个坑洞,或许他刚刚就已经成为了那只垩兽的食物。
也许他命不该绝,在危急的时刻侥幸逃脱。
抹掉额头上面的血,百左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他抬头看了看,发现洞口距离洞底有至少十五米。
而在洞口边缘,几道发亮的眼睛在游走,那是刚刚的垩兽。
它们的猎物掉进了洞里,煮熟的鸭子飞了,这些饥肠辘辘的怪物极度愤怒,不过它们只敢在洞口低吼,却不敢跳入洞中。
按照这些怪物的体格,跳入洞中对它们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伤害,但是他们只是吼叫,却没有上前半步。
这有些反常。
百左没敢继续呆在这里,他环顾四周,很快就在洞底找到了一处被阴影遮住的洞穴,洞穴很小,入口只有半米宽,看起来像是一处大的洞穴泥石垮塌之后显露出来的一小部分。
百左没有犹豫,扒开了这处洞穴周围的泥土,然后钻了进去。
他并不知道这个洞穴里有什么,但是比起这些洞穴里未知的危险,还是趴在洞口虎视眈眈的那些已知的垩兽更加危险。
毕竟,无知者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