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远处的战车大队也慢慢围拢过来了,车上的武士们纷纷跳下了车,开始帮忙清理营地的废墟。
胡里伽卡尔一刻不停地拉着胡尼老爷的手,情绪激动地滔滔不绝。
“……那群希克索斯野人找上了门,点名就要见胡尼老爷。长公主什么时候会对我们的老爷突然产生了兴趣了呢?为什么我们刚刚收到了那批货,那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了呢?我一看不对劲,立即派人报告了莫拉皮的孟考胡州长……那个孟考胡可真够意思呀!”这位健壮的老头儿说得唾沫横飞,“马上就派出了莫拉皮全部的‘公牛’战车军团,整整50台战车呀……啊,我的神灵啊,竟然能够在这荒郊野地赶上了你们……幸亏呀,如果我再晚来一步……”
胡尼和胡里伽卡尔老爷再一次抱头痛哭。
营地内的其他人也都唏嘘不已。
殷戍的内心突然感到一阵阵惶恐——一个地方财主竟然有本事调动帝国驻军,而且还是珍贵的战车部队!这只能有两个解释:要么就是这位财主背后的势力强大得不可思议,要么就是神圣国王陛下本人对于军队的控制趋于瓦解……
而联想到蓬特人带给胡尼老爷足足能够装备一个军团的3000把大弓……
再联想到刚刚被赶走的希克索斯人是属于努布提奥公主殿下的雇佣兵,而她又是胡尼背后的大主子、尊贵的图坦卡蒙王子殿下的死敌……
他顿时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正在这时,人们突然又欢呼起来。
原来这一队战车的头头,莫拉皮城“公牛军团”的首席“千夫长”森乌赛特大人亲自驾到了!
那是一位全副武装的壮实汉子,身披绣着金线的罩袍,前胸和腰上还围着厚厚的一层亚麻甲,冷峻的脸上满是征尘。
森乌赛特大人向胡尼老爷行了军礼,那胖子一下子激动地抱住了他。
“我们的大救星哪!”伽卡尔老爷双手擎天,高声狂呼起来。
小小的营地顿时一片欢腾。
“那群希克索斯蛮子已经完全被我们赶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森乌赛特大人坚定地说,“如果他们胆敢再侵犯美丽的伊涅特,我们手中的矛和箭,绝不是吃素的!”
他用力挥舞着一把长弓,所有人都在狂热地欢呼鼓掌。
……
东方的天空已经发白。
经过了一夜鏖战的营地内外,也渐渐归于沉寂。
疲惫的人们或坐或卧,倚靠在抢救出来的行李上休息;而睡不着的人则聚集在几丛篝火之处低声交谈。
几个大人物——胡尼、伽卡尔兄弟、几个蓬特人、“公牛军团”的高级军官们坐在一起,紧张地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疲惫到极致的塔蒙和公主却不得不继续扮演“侍女”的角色——熬煮食物,端茶送水,伺候好这群紧张万分而又怒气冲天的老爷们。
殷戍也坐在其中,一言不发。
这一晚上的损失真可以用“惨重”来形容!
几乎所有的大牲畜——骆驼、马和几头驴子——死的死、跑的跑,仅仅剩下了几头,还都带着伤;几乎全部的祭品和补给——面粉、面包、大麦小麦、啤酒、水果干、活鸡活鸭子……等等等等几乎都损失殆尽;记载着伊涅特神秘咒符的大卷大卷的莎草纸也统统被焚毁……唯一留存的行李,便是蓬特人那些神秘的铅箱子,以及胡尼老爷随身携带并拼死保护的、装满了财宝细软的小木箱了。
伊涅特带出来的奴隶们只留下了不到10人,这都还主要归功于一直坚守在台地上的殷戍;而蓬特人也损失了10人——对他们来说这可真是巨大的损失!
胡尼老爷气得浑身乱颤,赌咒发誓要同赫利奥波利斯的那个死女人不共戴天!
“她凭什么,”他跳着脚怒吼着,“要对我这样一个善良的、和平、软乎乎的胖子下此毒手?我从没见过她!我甚至都不认识她!她凭什么要对我这样?啊?就仅仅因为她是国王陛下的长公主吗?那样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不好意思,”有人小声咕哝起来,“神圣荷鲁斯家族的长公主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
胡尼气得简直就要发疯!
“就因为您是辛希布大人的侄子,”阔阔塔老爷疲惫地说,“而且,您是大人军用物资的主要采买人……她不打断您的脊梁骨,又去打断谁的呢?”
“这就摊牌了吗?”这胖子的目光忽然变得极为阴狠,“这就摊牌了是吗?她承受得了这个代价吗?她应该知道,阿玛尔纳的那位老国王还好好地活着呢!还轮不到她呢!”
“孟图老爷,”他突然向殷戍张开了怀抱,“您是支持我的,是吗?您是底比斯来的,一定是我们的人,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