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聚会没有马上散场,在场的四名男士选择的消食活动...竟然是在花园的池子边钓鱼。
甘棠对这个爱好很难做出评价,她以为只有在现世里,上了年纪的男人们才会殊途同归的爱上钓鱼,炒股,公园下象棋诸如此类的活动,结果这四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如此老神在在的钓着鱼,甘棠突然就觉得他们脑袋上出现了具象化的年龄——往上加了起码二十岁的数字。
在她的想象里这四人应该是相约高尔夫球场,一边挥杆,一边气定神闲的指点江山,击球进洞后全场欢呼,请客吃饭给小费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下来,优雅贵气豪气淋漓尽致的体现。
可是现在,正午时分,顶着烈日,四人人手一杆站在观景台上垂钓。这种吊诡感无异于是十八禁电影正放到高潮,屏息凝神的等待下一秒高能剧情时突然插入了画着儿童卡通的喜气广告,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怪异。
其实甘棠是一杆子打死了一船人,真正喜欢这项无聊活动的人只有欧以屾一个,拿着杆子往边上一站,便跟入定的老和尚似的,谁都不爱。其他三个大好青年可没有这种耐心,全是给他作陪的。
容文锦尚且还能站得住,容文简则是讨巧地把鱼竿往板砖的空隙里一插,踱到甘罗身旁,继续饭桌上没谈完的话题。
甘棠不想去晒太阳,就戴了顶帽子,坐在露台的秋千椅上,百无聊赖地踢着地面,荡来荡去,带起微风抚在皮肤上,刚刚好的清凉。
在鱼钩入水的三分钟后,欧以屾的鱼线动了动,显然是有鱼咬饵了,他眸色一暗,腕间一用力,向后一拉,鱼线便将咬钩的鱼儿拉出了水面,带着点点水花,当空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池子里的鱼个头都不大,和手掌差不多大小,没摔落到地上,就被欧以屾一手拿住。
容文简和甘罗闻声看去,见欧以屾钓到鱼了,当即也不管谈到一半的话,直接走过去看。
“哥,厉害啊。”容文简夸张的说道:“这才几分钟,就钓上来了?全国垂钓大赛你没去太可惜了。”
“或许姐夫是不想抢了专业人士的风头。”甘罗接过话,说道:“姐夫的水平是要让专业垂钓者都自惭形秽的程度了。”
欧以屾闻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猛跳了两下,他看了看手里得握紧拳头才能抓住的小鱼,个头小的一看就知道是没长几个月的愣头青,能上钩不过是说明它不够聪明,和他技术好不好全没关系。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看容文简,又看了看甘罗,他早知道这两人一定是臭味相投,但连顺竿爬的能力也如此的相近,这倒是他意料之外的。
欧以屾听着这两人睁眼说瞎话的溢美之词,突然就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他将鱼脱了钩重新放归池子,问其他三人:“你们想喝点什么?”
三人才酒足饭饱,不渴也不饿,欧以屾就扔下他们仨,自己往露台去,随手倒了一杯茶,坐到了甘棠身边。
“你不钓了吗?”甘棠好奇的问他。
“不钓了,和这群聒噪鬼没意思。”欧以屾呷了一口茶水,茶汤是又酸又苦的柠檬红茶,问道:“没加蜂蜜吗?”
甘棠摇了摇头,“不加蜂蜜,中午的菜全是甜口的,我现在一点甜都不想吃。”
“甜吗?”欧以屾觉得还好,今天的菜单是专门给容氏兄弟定的,他吃起来倒没觉得不好。
甘棠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讶地打量欧以屾,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甜牙齿?一般像你这样的男性alpha好像都不喜欢吃甜的。”
“甜牙齿啊。”欧以屾似乎回想起什么,点头笑了笑,说道:“确实。”
甘棠不明白他在笑什么,或许是她刚刚的话让他想起了什么往事,她无法探进她不曾参与的时光,便也不想陷在这种忆往昔的气氛里。
“你说要钓鱼的,最后把客人晾在那里,自己却甩手不玩了。”甘棠说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去,把欧以屾从回忆里生生拉回到现实里。
欧以屾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整个人陷进椅子里,双腿推着吊椅轻轻摇晃,他伸手拦住甘棠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甘棠只好靠着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传来,“请过来时是客人,想赶走了就不是了。”
甘棠一听,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挣扎着回头去看他,十分诧异。
“怎么?”欧以屾笑问她。
甘棠还是第一次听到欧以屾说这么失礼的话,不由觉得新鲜,说道:“难得见到你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兄弟俩的苦该诉的也诉完了,他们几个该见的也见了,饭也留他们吃过了,待办项都办好了。”欧以屾凉声道:“所以该有点眼力劲啊,还杵在这里当什么电灯泡。”
甘棠瞧他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重新枕回他的肩膀,附和了一声:“确实,太没眼力劲了。”
最近甘棠觉得她和欧以屾相处得越来越有热恋的感觉,想要远离人群,想要只有两人的独处,她觉得这并不是她的错觉,她们确实正处在一段关系中最甜蜜最充满多巴胺的感性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