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甘罗聪明吧,他懂得不用甘父的飞艇运送,隔离了风险,准姐夫出了事要真被牵连,甘家也未必不能从里头摘出来。但说他不聪明吧,他居然拿韩洵当作顶缸的一道安全缓冲,而且小尾巴一抓一个准,前脚甘罗才借了飞艇,后脚能源署就收到举报,这正是出自韩洵之手。
“是啊,那小子是真贪心。”甘棠咬着后槽牙愤愤道:“找谁不好,偏偏找韩洵,他正愁没机会整我。”
姚瑶皱起眉头:“狗男人也是无情,为了外头的莺莺燕燕拿刀对着自己人,实在可恶。”
甘棠耸耸肩:“或许在韩洵心里,我们才是外人。知道吗,那个小明星说韩洵要给他名分了。”
“什么?”姚瑶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甘棠,仿佛甘棠在说自己听不懂的事,“他要给名分?怎么给?”
“字面上的意思啊。”甘棠比了比手,云淡风轻道:“他要和我解除婚约,然后宣布与齐侨在交往。”
“这。”姚瑶语噎,她一时间不知是要赞韩洵是个情种,还是应该骂韩洵是个渣男,她很清楚现在甘家的处境,所以也明白韩洵一旦解除了婚约,甘家这门嫁娶的买卖就是亏得底掉。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伯父大意了。”
甘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姚瑶话里的意思并不是在说甘父看错了人,而是指甘父过早的把手头的筹码和盘托出,现在才落了下风。甘棠却不认为,韩洵能忍,如果甘父捏着不放,他或许不敢提出解除婚约,但他们就算结了婚,韩洵依旧能享受到甘父手头的资源,羽翼丰满不过是迟早得时,到那个时候,也不过是把解除婚约换成离婚协议罢了。
“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吧。”姚瑶突然似有所感,双手握着甘棠的手,眼睛里凶光乍现,“韩洵赠与公证的时间我已经让人提前了,这飞艇如今是百分百在齐侨名下出的走私案,他们既然把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们索性就让这把火往狗男人身上烧去。”
甘棠教姚瑶说得一愣一愣的,就差没给她鼓掌了。没想到恶毒女配的亲闺蜜也是恶毒女配,她这厢还想着要怎么找补,闺蜜姐已经在考虑反杀的事了。好歹闺蜜姐也是某位女主角的妈妈,这般助纣为虐是不是有点崩人设了?
“这样不好吧?”甘棠试图坚守她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良知,“其实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做的不对,齐侨他。”
话未说完,姚瑶柳眉一竖,凶巴巴地瞪着甘棠:“他什么?你是正儿八经的未婚妻,他是破坏人婚姻的小三,你这会儿还觉得他无辜了?”
“你给我清醒点。这件事里,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姚瑶握着甘棠的肩膀,奋力地摇晃着:“你家纵容甘罗犯错,韩洵忘恩负义,齐侨破坏他人婚姻让你蒙羞,你和我又暗箱操作嫁祸给他们。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无辜。我们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偏私犯了错,都有罪。所以现在我们不是判别谁对谁错的时候,而是在这场正义崩塌的混乱里保护自己和我们所爱的人。”
姚瑶的一番话掷地有声,教甘棠振聋发聩,姚瑶是那样理性客观又冷酷的将事实的真相全然剖析在她眼前,跳出了故事里,以旁观者的身份冷眼视之,或许可以给好人坏人下定义,可是身在其中的她们,似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遵从内心觉得是正确的事。
即便是此刻,她已经记起她这一家子炮灰的下场,带着这样的记忆回到八年前她醒来的时候,她或许还是会再次纵容甘罗,还是会在主角们侵犯到她的时候,发出反击,大概唯一不会的,就是顺从甘父答应与韩洵的婚约。
甘棠想,在面对重要的人,无论能时光回溯多少次,大抵都是要重蹈覆辙的,而面对无关紧要的人,才会有选择的多样性。
“那我要怎么办?”甘棠讷讷道:“现在的韩洵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扳倒的。”
原着里的甘棠是心安理得的将祸水东引,她虽然挣扎了但还是顺从了既定的安排,所以她也明白,韩洵最后没有在这场灾祸中受到损害。
齐侨的视角里并没有过多关于韩洵是如何脱险的描述,只有大段的文字描写他在监狱里如何受了欺负,如何担心受怕,直到韩洵像天神一样,亲自到监狱里接他出来,从结果上看,韩洵不仅没有被牵连,反而是扳倒了甘家后被授予了勋章。韩洵去接齐侨的那天,衣服上的那颗六芒星,就是在那个时候让这场角斗的胜利得到了升华。
姚瑶问:“伯父到底交了多少底?”
“八九不离十了。”
姚瑶叹了口气:“那就麻烦了,最近才有几次大的人事变动,只怕狗男人如今是比伯父更有话语权的。”
随后姚瑶又说道:“我们与他毕竟有实力上的悬殊,如今我们被逼到墙角,但狗男人也有些投鼠忌器,轻易不敢动我们。我给费兰度发个消息,让他留在这儿的人帮忙斡旋一番,好在这一次甘罗那个臭小子的货量不大,这事的进度可以拖一拖,只要这罪一日不定下来,于他有好处,但于我们也是极有利的。”
甘棠讪讪道:“最后还要把你家那口子拖下水,真是不好意思。”
姚瑶一仰头,将长发一甩,趾高气昂道:“韩洵跟你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他有他的人脉,我也有自己的靠山,他要你死,我就先让他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