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韩洵这老小子忒不要脸了,翅膀硬了就打算过河拆桥,觉得自己已经身处高位孤家寡人一个了,只有亲亲白月光能温暖他孤寂的内心。每每回想起当年沉醉在那些冒着粉红泡泡文字里的自己,甘棠都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光。妈的,哪里甜了!小说里不少高光的甜宠名场面,都是对甘棠酣畅淋漓的羞辱,这感情是星际陈世美与他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这能忍?
当个理中客何其的容易,一句讲道理就能高高在上的指点江山,这个甘棠也会。在成为小说的甘棠之前,作为读者的甘棠也会说,何必呢?这么死缠烂打好丢面子的,帝国第一歌姬专注搞事业不香吗?
事实上,易地而处真忍不了,也理智不了。所有的事就仿佛商量好一般,如海潮漫涨而来,甘棠只能被裹挟其中,一时间根本跳不出方寸外。甘家上下都有被韩洵戏耍的愤怒,但甘父薄弱的风险管控已经叫他把手里的底牌交得七七八八了,沉没成本过大,大到真的狠不下心来对韩洵放手。与韩洵的婚姻已经不仅仅关乎甘棠自己的面子,还有整个甘家的颜面,甘父的善终,以及整个甘家的未来。
这不是一句漂亮姐姐专注搞事业就能了的。
如果可以,甘棠也希望能有个体面的方式解决,而不是面目扭曲的去挣去害人,她何尝与其对付Omega不如对付Alpha,但前提是她能对付的了。韩洵那个油盐不进的狗男人就没给过她机会,就好像她身上有什么能要他命的毒药似的,两个人没说两三句话,他就转身离开。甘棠对自己的口才很有自知之明,绝不至于能在三句话内说服韩洵,这才被逼着从主角O身上下手。
比如此刻,甘棠像偶像剧里演得恶婆婆一样,递给了主角O一张八位数的支票,要求主角O离开自己的未婚夫。
而我们的主角O,齐侨,一把将支票撕碎,大声告诉甘棠,他与韩洵的感情不是用金钱能买来的。
甘棠面无表情地坐在齐侨对面,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就算耳朵不听,她也能把齐侨的爱情宣言一字不落的背下来。
真是太操蛋了,她不仅每一个都记得,她还要把自己的台词一字不落的念出来。
“你完全可以收下这笔钱,我不会干涉你和韩洵私下的事。”甘棠毫无感情地照本宣科着,“韩洵现在只有你一个情人,但或许以后还会有很多,走了阿猫,还会来阿狗,我并不是很在意到底是谁,但是,你们的关系上不了台面。”
齐侨贝齿紧咬下唇,几乎要把下唇咬出血来,甘棠立刻想到小说里写齐侨的唇很薄,很容易就会破,和韩洵接吻时会破,拍戏的时候也常常会破,还真是我见犹怜啊。
甘棠继续说道:“你们可以继续维持这种关系,我是说维持你们地下情人的关系,他给你什么资源我不过问,他要撬我手里的给你。我也无所谓。我要名,你得利,两全其美。你也是明白的吧,比起上将的女儿,你的身份只能让他蒙尘。事实上,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天啊,甘棠心中狂喊,她终于说出这句古早偶像剧的经典台词了,说完她几乎要生理性呕出来了。她原先并不想说这些,可是她记忆复苏的节点委实是过于操蛋了,就在她要摆正宫娘娘架子约主角O出来的当天清晨,顶着睡得发懵的脑袋,记忆如浆糊在脑子里搅动着,她都来不及厘清当前处境,就要被迫上场了,她一时也想不出比原着更好的台词了。
虽然恶心,但要素齐全。
齐侨双手往桌上重重一拍,猛地站起身来,坚定道:“爱情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韩洵才不在乎这些虚名浮利,他不喜欢你,不会和你结婚的。你根本不懂爱,为什么要纠缠一个不爱你的人呢?你是大歌姬,你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而不是被困在这段不好的关系里。”
甘棠几乎要在心里给齐侨鼓掌了,她也不想啊,可是她之前做的事已经把韩洵惹毛了,如果不能把韩洵绑到一条船上让他有鱼死网破的忌惮,她是真怕韩洵会报复她。还有她那个弟弟,书中号称是犯了大半本民法典的弟弟,天天需要人给他收拾烂摊子,没有韩洵的帮忙,等过几年甘父退下来了,谁都护不住他,反而还要被他拖下水,连累甘父晚节不保。
甘棠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齐侨,妈粉的前亲儿,如今的情敌,当真是肤白貌美气质佳,天生的冷白皮像是不见光的吸血鬼一般,被光照得竟能反光,耀眼得让甘棠觉得眼睛都疼了。
“你不懂。”甘棠几乎是叹息着,终于说了一句发自真心的、不是原着中设定好的话。
“我是不懂。”齐侨很坦诚,“我只知道,不相爱的人在一起只有折磨和内耗,你不该遭受这些,韩洵哥也不该。”
“所以你不愿意接受现状是吗?”甘棠明知故问着。
得到的自然是齐侨肯定的答案。
甘棠只好又一次念起台词来:“你会后悔的。”
话音未落,包厢外头便传来一阵骚动。甘棠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还来不及抓住,便有人破门而入。
三位穿着执法者衣服的青年男人闯了进来,为首的人扫了甘棠一眼,微微颔首行了个礼,随后冲着齐侨亮了身份证明,说道:“齐侨先生,有人举报你非法走私晶源矿萤石,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
甘棠听后,恍然大悟,啊,拼图的最后一块接上了,她最后的死也作完了,一切都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