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城春风巷子。
父亲的葬礼办的很快,也很普通。
快到秦平安感觉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丧事就结束了。
当然,这都是在大伯一家帮忙操办的。
大伯也许是因为对父亲的几分愧疚,又或许是念着兄弟间那少许的情面,尽心尽力的操办着丧事。
遗体很快的就被送到了火葬场,随着一把火就消失了,骨灰被放在殡仪馆里,只留下一张生前拍的黑白照片。
照片并不大,因为再放大,就模糊了。
也不知是哪年的照片,照片上面的父亲还不是回城后那充满着厚厚皱纹的憔悴脸孔,而是笑容灿烂的,朝气蓬勃的年轻笑容。
秦平安坐在那,看着那张照片上的父亲,心里有些惆怅。
原身的记忆被翻腾出来,而自身原本的记忆也有些模糊。
照片上的父亲与记忆里的并不相像,自己很难将照片与原身记忆中的那个父亲对应,但事实却告诉自己,这是同一个人,自己的“父亲”。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对照片里面的那个“父亲”感到陌生,但另一个记忆却告诉自己,这是年轻时候的“父亲”,这具身体的生父。
秦平安感到心里有些难受,一半是为了“父亲”,一半是为了自己。
好不容易拿下的大企业offer,准备开启事业奋战模式,又在马路上赌博失败,最后穿越,大起大落之下,任谁都会觉得荒缪,如在梦中。
“平安,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收收心了。”
一个年长的国字年中年男人,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朝着秦平安好声说道:“现在维国去世了,你也不要像之前那样鬼混了,你还有妹妹呢。”
说话的是秦平安的大伯秦维家,四十五岁的年龄,两鬓的头发却是夹着苍色白发。
他看着秦平安,继续说着:“平雪现在才十二岁,你以后得好生些,她现在全都指望着你呢。”
秦平安看着眼前那张老态的脸,心里有些复杂。
这大伯在“父亲”前往农村改造学习的时候主动收养了自己,但在将父亲曾经参加市区文娱工作时的分配到的房子过渡到了自己的名下后,就将原身甩的远远的,几天不给一口饭吃,现在又在“父亲”去世后尽心尽力的操办,主动缓和与自己的关系,这人,真是有些矛盾。
将脑中发散的思维收好,秦平安看着秦维家那张与“父亲”有些相像的脸,沉声回道:
“好,我会好好收心的,会让平雪过上好日子的。”
那张老脸上露出几分笑容,继续对着秦平安说着:
“这就对了嘛,平安,我这边托关系给你弄了个环卫岗的位置,你明天就可以——”
“等会?”
秦平安打断了他的话,皱眉问道:“我爸不是保卫岗吗?为什么给我的是个扫大街的?”
那老态的脸上多了几分揶揄,继续说道:“唉,这不是你以前的身份有些不好嘛,这还是我想办法托关系给你弄到的,环卫岗也挺不错的,你可别再左性了,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劳动最光荣。”
那张老态的脸背着光,与脑海中的画面重叠,都是那么道貌岸然,都是那么苦口婆心,都是打着为自己好的口号。
秦平安心中莫名的涌起了怒火,直接一脚踹过去。
“我去你妈的”
极致的言语,享受极致的快感。
秦维家被踹倒在地,发出几声哀嚎,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边跑还边说着:“秦平安,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那个保卫岗你拿不了的——”
秦平安在踹出那脚后就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反省着自己不应该那么冲动,至少不该直接动手的。
他用手抵住桌子,回头望着那张黑白照片,身形仿佛凝固了一般。
“秦平安!你刚刚在干什么!怎么把大伯赶出去了!”
娇横的声音突的从院里传来,秦平雪气势汹汹的走进屋子,对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