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僵硬的笑容,我看遍了每一个过来看热闹的人脸。
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她说的是真的。
可我大概是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还不愿反应过来,我被骂急眼了,面红耳赤了,没有多想前面的经过,只想争下眼前这一口气,“救我?什么时候?他又救什么人了?”
我尝试去否定,现在哪怕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出来赞同我,我都愿意相信自己的做法没问题。
不......只要给我一个下来的台阶就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可显然,做错了事的我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我傻了眼,干瞪着,看着他们对我不屑转身。
所有人都走了,刘瑾昭还留在了我的身边,我想其实我还没有那么糟糕,对吗?
我转身看向她,却不敢再向她上前一步。
我得绷住我这张麻木的脸,而不能去渴求她对我的包容,我不是个没脸没皮的人,绝对不是。
就这样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她从纳戒里拿出了一把东西想要递给我。
这会是什么?
我刚想要去接,却被她洋洋洒洒地挥向了空中,黄色的晶体在空中纷飞,在那一刻,我知道我大概又变得一无所有了。
“我想我们一点也不相像......”她咬牙切齿,却怎么也收敛不住她的那份自尊,“那一次,我真的觉得是我配不上你......而现在,我不屑与你这样的人为伍。”
雨,渐渐断了,现在这里只留下了我,与天上的阳光,还有散落在地上的二十一枚黄玉,我应该去捡起来吗?
哈哈......从遇上唐鑫那个混蛋开始,我就遇不上什么好事,难道连我也要围着他转吗?
凭什么,凭什么呢?
我躺在河床边的那个时候,他干嘛要推我,我都闭上眼了,他干嘛不早点推?
要这样折磨我吗?上天?
我极力地克制了自己的笑声,因为徐老还在我的身后。
要是被他看见了这样的我,他也一定会认为我是个怪胎。
我跪下身来,好让自己的四肢好好支撑着我,为了让一切看着合理,我将地上的二十一枚黄玉一颗一颗地捡起,幸亏我不是一个束发的人,一直以来我都是披头散发的,这头发现在正好能盖住我的脸。
啊~说到底究竟是谁让我面临现在这样的境地呢?
反正现在无论结果,我都得一个人承受了,我想我没什么好怕得了。
徐老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道:“准备好了吗?收拾好就走吧,我们赶紧回宗,以免节外生枝。”
沉默一阵,他的手拿开,我也整理好了语气,下定了决心,“嗯。”
抬头,我直勾勾地盯向了熊疑,却发现他也在看我,一直.....在看着我。
“我真的有准备好吗?”面对城府比我更深的家伙,我除了害怕还是只能害怕。
现在回去除了背负一个软蛋的骂名外,我的生命也不会有危险。
你到底知道吗?熊疑背后的势力,你难道真的会认为众叛亲离的你会被人收容吗?
让明极宗的人替你卖命?真的会可能吗?
我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正是因为不知道,才更加无所适从的害怕,从我见到监星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我慌忙地转了身,却也因此激起了他的注意。
我慌神的样子绝对是被这熊老鬼给注意到了,以他比徐来年纪还大的城府。
在我还未转完身的那一步,他便上来扶住了我,更要命的是,这个时候,徐来正好背对着我在交代归程的事情,之后才转了身。
“嗯?怎么了吗?熊疑长老。”看我俩靠的那么近,徐来不免发出了疑问。
熊疑将我用力地搀扶了起来,在徐来看不见的我的背后,他在我背上写着些什么。
“老夫看这位弟子前面饱受争议,想必其中一定也是有什么误会,就稍稍注意了一下,如我所料,他也心有不甘,问我‘现在加入还来不来的及’。”
话毕,他也在我身后写完了他想说的——别耍花招,我有办法杀那个女的。
“哦?是这样吗?清闲?”徐老没有怀疑,反倒是有些欣喜。
鱼死网破,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就算他被监视,他身后的组织恐怕还有不少的人在潜藏着,这个老东西能打的牌太多了,我能感觉到,他年纪比我大太多了,我玩不过他,除了去,我想我别无选择。
不过现在这样,他应该也知道了我知道他的身份,我不可能再装疯卖傻与他毫无瓜葛,而且一开始他们就是冲我来的,我要躲也只能躲下这一时,我逃不掉的,我终究还是会被他们给找到。
可我干嘛要去呢?
难道就为了刘瑾昭的一句认同,我能连我的命都能不要吗?
难道让自己多活一时是不值得的吗?
唐鑫他救我那纯粹是他活该,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他倒是落到个好名声。
再说了,难道陆公载的命不是命吗?
跟唐鑫、刘瑾昭相比,明显陆公载会对我更好。
而且如果我死了,谁会去救那个声音呢?
十六年的交情难道比不上一年的相识?对了,今年我十七了。
我没有必要再让自己身处险境,为了那值不上几个钱的声名去拼命。
如果活不下去,那一切都是空的。
我都已经这样了,我拜托了,我自己,没有必要再去为了别人去犯浑,这可不是游戏,死了不会返魂,我早就没有任何的保命手段了。
就这一次就好,我只想为了我自己而活,我也想为了我自己而活,我不能......
麻木的脸上传达不了我任何的呼喊。
我没有任何的选择,在来这个世界之前,我就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
对于自己而言,能走的路一直就只有一条。
这份光本就不应该属于我,我也更不应该去抢它。
“是的......徐老,我.....我......”熊疑在背后拍了一下我,我也顺理成章地好像在被他安慰着,一口气吐了出来,“我觉得我很委屈,我真的很委屈前面我,我想向他们证明,我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情况,我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
我哭了,徐老欣慰的笑了,熊疑也笑了。
他俩几乎异口同声,“我就说嘛,你清闲绝不是这样的人(我就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加油吧,清闲,不仅是我老徐,其实不光是我,其他长老对你的看法,整个明极宗对你的期望都很高哦。”
吃下熊疑手里用来恢复的三品丹药,做完最后的告别,熊疑连忙将我带回了搜救小队,他声音朗朗,如铁槌一样,砸在了我身体上的每一处。
“那么出发吧,去寻找剩下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