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朱敦汉反而劝他:“名誉与我何加焉?决定这一切的是皇帝,而非什么立宪派,君主派。”
“你们文人呀,还是那样,太拘泥于名声。”
“我之前也犯了这样的错,现在我明白了,只要讨好皇帝,君权派自然而然会站在我这边,反之亦然。”
“学生明白!”龚橙点点头,争储与做官是一样的,都要抱好大腿。
整理下思绪,他继续说道:“治腐只是一时,殿下若是要治本,得有针对之策。”
“哦?”朱敦汉正起身体:“请说!”
见舒王态度端正,龚橙喜欢这种被重视的感觉:
“如今海关之所以堕落,一则是贪腐,二则是走私……”
据龚橙打探来的消息,海关问题的深层次,还是在于皇商,以及背后的皇权。
自高宗朝时用兵频繁,甚至夸张到让北美总督府出兵东向,帮助英国人镇压美国独立。
逮至真宗朝,海关由文官掌控,内帑只有一半的税利,这就让皇帝们心不甘情不愿了。
如此,在皇帝的默许下,大量的皇商进行走私,企图利用上供的钱来弥补海关的损失。
也因此,海关的税收却不断流失,这又促使走私盛行,许多正常的商人也利用贿赂逃过关税。
“原来如此!”朱敦汉恍然:“果然皇商是罪魁祸首。”
龚橙叹道:“赖殿下安排,户部对学生倒是敞开了,据查可知,海关衙门入库的税银三十年未变,一直徘徊在四千万左右。”
“而早在两百年前的绍武朝,就已经三千万了!”
像此时的英国,仅仅是海关收入已经达到两千万英镑,即六千万银圆,是大明近两倍。
虽然这有印度纺织业被摧毁,几百万人饿死的基础在,但六十家藩国还比不上一个印度市场?
可见大明走私的猖狂。
海关税收不足,所以皇商走私赚钱上供,海关由此税收更加不足,促使皇商走私愈发猖獗……
“这是一道死结!”朱敦汉叹道,旋即心中补充了一句:
除非换个皇帝。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傍晚。
“爷,有情况!”
突然,吴年闯进来,面色凝重。
“似乎有水匪!”
“水匪?”朱敦汉确实惊了:“这可是京畿,怎么会有水匪?”
秋儿紧紧抓住舒王的胳膊,一副要做人肉盾牌的样子,这让朱敦汉先安抚了下她的脑袋。
龚橙也起身,捋了捋胡须:“不可能,为保障钱粮畅通,白河(北运河)可是驻扎着三千水兵,哪有水匪。”
“可能是走私船!”
这时,被雇佣的船长也过来,忙解释道:“不碍事,是路过的村民。”
众人皆松了口气。
“私商真是胆大包天!”
朱敦汉打开窗户,只见在黄昏下,几条小船被余晖笼罩,正划动,对于他艘船不看一眼。
天地间遍是红色,由浅及深,岸边的树木影影绰绰,似乎到了正热闹的时刻。
若是不知情理的,反而容易陶醉在渔民唱晚之中,吟诗作画起来。
“殿下,水兵回家了。”船长则解释道:“这时候他们回家吃饭,也是走私兴起之时。”
“这就是默契吧?”朱敦汉对着龚橙说笑道。
后者也只能摇摇头。
“殿下,再过半个小时就是北仓了,到时候可以将就一宿!”
随着夜色笼罩,运河似乎又陷入到平静,但现实却事与愿违。
“殿下,几艘小船在附近徘徊不走,似乎图谋不轨。”
吴年再次汇报:“疑似盐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