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不知何时抬起了头,张着小嘴,小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这嫁妆,够把我村里所有男人都娶回家了。”
“皇商虽不得意官场,但内务府靠着内廷,有钱又有势——”
“据说,去年南洋水师出征时,皇商供应的火炮都生锈了,水师总兵掉了脑袋,皇商们却毫发无损,尽言语英夷船坚炮利,想要水师再多买船买炮……”
钱新德摇摇头:“此次林次辅想动手的那一刻,皇商们就跑光了,留下来的只是弃子,毕竟总不能让阁老一无所获不是?”
说着,钱新德忍不住轻笑道:“且据我所知,次辅的管家都经营着一家烟馆当私房钱呢!”
利益这玩意,具有极大的粘合力。
除非强权,以及朝廷一心,不然鸦片走私根本就杜绝不了。
历史上中国,可不得解放后才彻底解决这个顽疾吗?
性格强悍如林则徐,则是内外不顺,难竟其功。
我这个亲王,也不过是一时得意罢了。
朱敦汉心中轻叹:“除非陛下用心!”
可,如今皇帝身体孱弱,即使有心也无力。
忽然这时,璟国伯高起元跑过来,温和中透着一丝强硬:“殿下,刺客抓到了吗?”
朱敦汉眼睛一眯,顿觉其话里有话。
毋庸置疑,这句话并非代表他自己的立场,而是背后的勋贵利益集团。
也就是那些鸦片商的后台们。
想想也是,从海关走私,再到一路运送,开馆,朝廷封禁鸦片后还能开馆赚钱,没点关系又怎么可能?
细细一想,他这几天顺利的厉害,烟馆数量也比想象中少。
或许是贵族公卿们的有意退让?故意放出来的棋子,让自己泄愤,敛财?
可是,但为何对我这闲散亲王如此照顾?
“或许吧!”朱敦汉微笑着,意味深长的说道。
高起元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便好,爷以后若是乏钱了,就言语一声!”
“另外,告诉您一声,您的差遣被陛下免了,待会就有口谕到。”
说着,他撒下一叠钱来,转身离去,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般温顺。
这钱,这就是贿赂,也是警告:
到止为止吧!
堂堂亲王,向一群勋贵妥协,这丢人吗?
不,这不丢人。
本来他就想着搅浑这坛水,顺道为民除害,如今到了人家底线,那就只能适可而止了。
在其位,谋其政。
他又成了闲散亲王了。
不过朱敦汉并未感到意外,反而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这群人对我这个闲王怎么那么好,到这时都没撕破脸,这可是几十万上百万的买卖……”
能猖狂三天,这完全出乎他意料,本来以为第一天就会结束呢!
老管家钱新德为之一愣,脱口而出道:“殿下是亲王,他们退让不是应该的吗?”
秋儿狠狠点头,满脸认同:“爷是皇帝的侄子,谁敢欺负您呀!”
朱敦汉哑然失笑。
所谓的血统,身份,在权力面前一文不值。
那些内阁阁老,自己见了也得行礼。
“权力的大小不看身份和地位,而是看距离权力的远近;
大明的权力中心是皇帝,距离皇帝越近,权力自然就大,如内廷的司礼监,满清架空内阁的上书房,军机处……”
思量着历史上的总结,朱敦汉觉得这群人对自己的让步,怕多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
他能得罪满朝公卿吗?
想到这,他忽有心有不甘。
果然,男人不可一日无权。
“爷,那个瘾君子好了许多,想要求见您呢!”
这时,一个仆人小心翼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