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适时地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自己正春风得意,骑马倚斜桥,边上的馆阁上千娇百媚,满楼红袖招。
还没观看,就很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没有修行在身的管家反而不受影响。
【万物通晓】诚不我欺,谭生沉迷的春宫图果然大有问题!
陶铁心中嘀咕一声,指向院中不远处的石桌,吩咐道:“不要交给我,放那里。”
管家看见陶铁一副避而远之的模样,又看到号叫不休的少爷惨状,忙不迭地把黑布包裹甩到了石桌上。
随即双手用力蹭着裤边,想要把什么脏东西蹭掉似的。
“我真傻,真的。”
一边蹭着裤边,管家心里一边自怨自艾,“我单知道少爷看了这本春宫图才变得这么惨,我不知道摸了几下也会。”
陶铁不去理会管家的应激反应,自顾自凝视春宫图,触发信息碎片。
【奇物:百美春宫图】
【信息碎片一:食色,性也,最易令人沉沦。】
【信息碎片二:持续吸食谭生“文气”中。】
【信息碎片三:可用辟邪符烧毁,以打破“太虚幻境”。】
看完这三则信息碎片,陶铁心中对接下来的行动更加有了数,把握大增。
“陶先生,如何?”
边上仍在不停蹭着双手的管家,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陶铁,发现陶铁神色稍有变化,立即关切询问。
陶铁想了想,从储物袋中取出黑色石板,送入神识与法力,调出自己接受的任务委托,并将之显现出来。
管家能在谭生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向斩妖司与除魔司发出任务委托,对此自然不陌生。
甚至不用陶铁开口,管家主动说道:“我愿意签署补充协议,只要陶先生速速救治我家少爷。”
所谓补充协议,自然是把额外加钱的条款与一定程度免责的条款加入任务委托合同之中。
见管家如此上道,陶铁自身也信心十足,同样给出了自己的诚意,没有在补充协议里苛求百分百免责。
而是着重申明,此次救治以保住谭生性命无忧为重点,若出现性命与身体健康之外的负面影响,陶铁不担责任。
看清楚新添的条款以后,管家咬牙签署了补充协议。
管家这么做,倒不是在短短时间的接触过后,就彻底认定了陶铁,或者没了其他出路。
其实到现在为止,管家都可以中止任务委托,转而寻求县文学的帮助。
奈何谭生在神志不清之前,说出了不要让县文学的师长同窗知晓此事,否则他毋宁死的话,态度十分决绝。
谭生此人,向来把脸面看得重于一切,说得出,绝对做得到。
另外,陶铁作为挂靠在斩妖司与除魔司名下的“捉妖人”,接了这个任务,在他明确主动放弃之前,不可能会有其他“捉妖人”再来抢这个任务。
这是砸人饭碗的事,会结下生死大仇!
签署完补充协议,做好保护措施,陶铁不再耽搁时间。
当着管家的面,陶铁施展五鬼搬运术,从储物袋/五鬼袋中,唤出跃跃欲试的五个小鬼。
“啊!鬼啊!”
老黄牛眼泪+“通幽”术的效果还没消失,管家的阴阳眼还在,看见五个脸色惨白的小鬼,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声浪之大,音色之尖,都可以试试去唱女高音了。
陶铁浑然不理管家的失态惊叫,驱使着五个小鬼扑向躺在摇椅上号叫不休的谭生。
“桀桀桀……”
初开灵智的五个小鬼好不容易从暗无天日的五鬼袋中出来,活动起来十分放肆,疯狂给自己加戏,发出令管家毛孔悚然的阴森笑声。
好在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管家在谭生发病以后,就以各种理由,把谭府的诸多下人,一一遣散。
故而偌大的谭府,除了管家与陶铁,没有其他人看见五个小鬼,听见五个小鬼的怪笑声。
“快点!”
陶铁并不赶时间,却也低喝一声,催促起来。
小鬼调皮捣蛋,不能任之由之,那样的话会增长小鬼的气焰。
必须时时敲打,上一个金箍,做到随心驱使才行。
“春”、“夏”、“秋”、“冬”、“中”五个小鬼得了一声催促,不敢再耍宝,做起正事来。
只见“春”、“夏”两个小鬼分别扑向谭生的左右双耳;
“秋”、“冬”两个小鬼分别扑向谭生的左右双眼;
“中”小鬼悬空而立,喊起号子,打起节拍,指挥“春”、“夏”、“秋”、“冬”把两只耳中人与两个瞳中人,从谭生的双耳和双眼之中拽了出来。
丑恶狰狞的夜叉耳中人与不及豆粒大的瞳中人自然不会乖乖就范,哇哇嚎叫着。
或揪着谭生的耵聍,或揪着谭生的眼角膜,挣扎扭动。
“痛煞我也!”
神志不清、号叫不休的谭生吃痛,整个身子弓了起来,大声惨叫。
应着谭生的惨叫声,五个小鬼齐心协力,把耳中人与瞳中人拽离谭生身体。
在煌煌大日照到耳中人与瞳中人之前,塞进五鬼袋中,妥善存储。
陶铁一直关注着五个小鬼的行动,在五个小鬼得手瞬间,立即掏出一张辟邪符。
右手食中二指夹着黄符,神识与法力飞速送入,轻轻一抖。
黄符无火自燃,以迅疾如离弦之箭的速度,落在黑布包裹之上。
轰的一声。
裹着春宫图册的黑布燃起熊熊大火,泛起浓浓黑烟。
或高亢,或尖锐,或沙哑的鬼哭狼嚎随着火焰燃起而生出,令管家浑身汗毛直竖,心悸不已。
陶铁没有托大,九品地煞术“斩妖”加持在五个小鬼身上,随时可以驱使五个小鬼应对可能产生也可能不产生的变故。
好在【万物通晓】非常给力,触发的信息碎片十分准确,没有任何变故发生。
春宫图册被一张辟邪符烧毁,笼罩谭生的“太虚幻境”随之打破。
“奈何烧杀我宝玉!”
从“太虚幻境”之中脱离出来,犹在懵逼树下的谭生猛地从摇椅上蹦了起身,发出一声仿佛心已经碎成十万八千瓣的痛呼。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好一个痴情种子!
陶铁可不管谭生痴不痴情,趁着谭生此刻神智尚未清醒,立即高声喝问:“谭生,这副百美春宫图,你是从哪偷来的?”
“我从秦寿生朋友那里偷来的。”
双手紧紧捧着心脏,状如西子,悲痛不已的谭生不疑有他,下意识回答陶铁的问题。
“偷”字刚出口,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谭生瞬间清醒过来。
只见他双眼褪去浑浊,恢复清明,满脸羞恼,支支吾吾嘀咕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
“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