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耳边在回响,脑瓜子在轰鸣。
坠到河底以后,陶铁只晕了一小会儿,就醒了过来。
轻轻甩了甩绝对已经脑震荡的脑袋,陶铁再一次庆幸自己今早练成了鸟戏,极大幅度地提升了自己的体质与有氧耐力。
“先上去再说其它。”
稍稍缓了一下下,陶铁在彻底憋不住气之前,向河面上浮而去。
哗啦一声。
陶铁整个人破水而出,扒在码头河堤边上,大口大口喘息换气。
李泽源手上拎着一张大弓,像一只展翅大鸟一般,飞掠而至。
他颇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陶铁,似乎有些疑惑陶铁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不过没死更好,省得自己被大小姐苛责,也省下了一笔交给县衙的罚款。
略过看似惊魂未定、大口喘气的陶铁,李泽源的视线随即落向玉带河中,目露精光,仔细搜查。
从水里四下逸散的鬼气可以确定,连魑魅魍魉都算不上的水鬼确实已经彻底死了。
李泽源松了一口气,不过马上又紧起了心弦。
水鬼好杀,一个连魑魅魍魉都算不上的最低级鬼祟而已。
大小姐那里的差却没那么好交。
毕竟这一次大小姐从净灵山回来,气势很盛,说是要来一次大刀阔斧的改革,带领沙河帮洗刷气象,再攀高峰。
不然的话,只是一個小小的水鬼而已,真不至于闹出先前那么大阵仗。
无非就是杀鸡儆猴的把戏。
拿他李泽源树靶子,警告帮里的老人,警告其他码头的管事,警告跑河道运输的船老大!
想到这一点,李泽源心里一个激灵,想到了一个先前忽略掉的细节。
为什么码头昨晚深夜闹了水鬼,大小姐会比他更早知道?
大小姐自导自演的可能马上被李泽源排除。
李泽源心中沉吟,认定大小姐在码头埋了钉子,或者收买了他的手下。
“所以……”
瞥了一眼正在从水里爬上码头的陶铁,李泽源打消了昧下当众许出的十五两银子赏格的想法。
甚至,李泽源还觉得,自己应该像先前当众许出赏格那样,当众给出赏格。
如此才能让大小姐埋下的钉子,收买的手下,把他重诺的一面汇报上去。
这般想着,李泽源发出信号,让自己的几个手下把撤出码头的脚夫们带了回来。
不多时,在这个码头扛包赚钱的脚夫们陆续而回。
李泽源站上一个高台,居高临下,看着整齐列队、鸦雀无声的脚夫们,不禁心生感慨。
朝廷不遗余力地教字扫盲,开启民智,不单单只有麻烦,还是有好处的嘛。
至少列队的纪律与服从性,十分值得称赞。
深吸一口气,压下杂思,李泽源伸手一指,点了下浑身湿漉漉的陶铁,朗声说道:“刚刚,我许了十五两银子赏格,十五两!现在,我就当着大家伙的面,兑现它!”
话音落下,李泽源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掏出一大一小两个银锭。
大的银锭十两,小的五两。
几十位脚夫的视线,齐刷刷投在李泽源手里的银锭上,齐刷刷生出火热的渴望。
渴望着待会儿领取赏格的人,是他们,而不是陶铁。
李泽源很享受现在的这种感觉,但也没过度沉迷,抛起两个银锭,随便掂了掂,就把两个银锭丢向陶铁。
看着李泽源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陶铁仿佛听到了一声“嗟!来食!”,很是反感,直欲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