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知这次它又收了多少好处,哪怕只是传话也让人不安。
“你这次又收了多少好处?”
郁华情绪也只是稍稍一放,便收了回去,以至于老驴无法通过语调察觉不对。
更因天地限制,再强的大能也是肉体凡胎。在外头它能搬山填海,在此地它顶多在千军万马中带郁华安然无恙逃跑。
老驴作为郁华长辈,以常理而言更不会去揣测她的喜怒,反而笑呵呵道:“好处是一直收的,这都是为了宗门大计,我道基凝聚的够快够高你就越安全。”
“但老夫也不是媒婆子,向来是有一说一。今早那赵丰又来拜访,老夫感觉出他身上多了几分灵韵,恐怕已经筑道入门。”
从来没有无理由的爱,道君皇帝这么多儿子女儿,为什么赵丰这个九子能备受宠爱?不仅允许在汴京开府做亲王,还花费大代价偷梁换柱顾家仙缘。
今日一观,原来是赵丰资质超凡,竟然能筑造道基。
龙生九子,他应该是最优秀的一个。
这可是大宗门传人的标准,他三清道宗几十年不一定能出一个,如此已经是道门圣地的标准。放一些中小宗门,可以是千年不出的天才。
“赵家九子也算是天纵奇才。”
老驴念完,又补充道:“这条是收钱的,不过也是事实。”
“筑道入门?”
郁华面色古怪,虽然她也认可这句话,道基意味着真君之姿,放任何宗门都是顶梁柱般的存在。
但她身边有一个四日筑道成功的,赵丰一个刚刚入门的来跳脸多少有点滑稽。
他赵丰身为真君之子,坐拥大乾气运,不知吃了多少灵丹妙药。从顾温书架上的账本可知,水房一年就给他上供几十万两白银,其耗费了多少灵药难以估计。
天骄耗费大量资源很正常,能够快速消耗转化为底蕴是一种天赋。
可顾温在前,赵丰暗淡得如茅坑里的粪石。
老驴以为郁华是在惊讶,继续说道:“赵家底蕴深厚,出一个天骄很正常,这可能是一个麻烦。”
“这是赵家给前辈的好处不够?”
郁华有些意外又不免阴阳怪气,老驴也不恼,裂开驴嘴说道:“你若是是能把人收下当狗我倒是支持,你若不愿老夫也不敢奢求。但你真以为赵家如赵丰一样愚蠢吗?”
“年少爱慕而愚,世家千年而慧,赵家并不傻。何况一位真君在他背后,那位道君皇帝不能动弹,可赵丰可以。”
郁华品出对方话语间的杀气,问道:“你想杀了他?”
老驴摇头道:“我不希望到那一步,只是他确实有威胁。”
有威胁就要杀人吗.......
天上的真君与地上的生灵已经不是同类,就如面前宗门神兽会毫不忌讳自己收取好处,也如宗门更换护道人不会过问自己。
郁华越发觉得不能让顾温暴露,假如被这老驴发现了必死无疑。
届时它会听我的吗?
连她也难以遏制的冒出一缕杀意,若二者保其一,不可否认郁华对自己的护法动了杀心。她有这个能力,只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大到给自己留下无法遏制的残缺。
可顾家后人四日筑道,一日炼灵,你这头吃卡拿要老驴拿什么比?
何况至今为止,赵家在想方设法攀关系,宗门护法肆意妄为收取好处,目前唯一关于不死药的线索是顾温提供的。
要他们有何用?
宗门长老之中一直有流言蜚语,她玉清派的师祖,为什么要整个道宗出力。
护法与我,或许并非一条船。
接二连三被拿去与赵家进行利益交换,虽是无足轻重之物,可警告无果让人寝食难安。
人心隔肚皮,郁华却能听到人心之中的污秽。论迹不论心无错,可频繁的无视与小动作都在加深裂痕。
郁华幽幽说道:“还请护法不要再泄露我的信息。”
“你这丫头还信不过我?”老驴一副不着调的大家长模样,“我自有分寸,不该说的绝不说。”
“前辈的分寸,或许不是我的分寸。”
郁华压下杀意,她话音一转说道:“不死药应该曾经停留过龙泉井中,否则也不可能孕育出一头灵兽,一头能被吊起来砍死的灵兽。”
无人教化,只能是凭借宝地开智的。
一论起不死药,老驴顿时变得郑重:“所以不死药在龙泉井之中?”
“不在,只是曾经停留过,若是在的话那头灵兽便不会死的那么轻巧。”郁华摇头道。
“不死药成药需金木水火土五行精魄,根据宗门所测算的天机依旧在水行之中。可水脉纵横千里不止,在没有捕捉到其形体之前,还不能确定。”
“前辈去与赵家说,给我备一条船,我要去乾江看看。”
郁华进入屋内关门,摘下斗笠躺在床榻上。
垂帘轻纱之下,她又翻出了从顾温那里拿来的书,沉浸入其中的笔墨行间。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这一次她不再关注其中画龙点睛绝句,反倒是看起了开篇。
“他喜欢游江吗?”
疲倦涌上心头,她很快便发出细微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