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走进办公院落,张昊眉头便拧在一起。
平日里办公院落的人并不多。
除非是领取饷银的时候。
但现在,四方院落中,至少有几位镖头,十几个镖师或立或站,都带着武器。
这些人张昊和郑言都认识,以往相见,免不得谈笑拍肩。
他们此时注视过来的目光,却没有了往日的交情。
冷淡,缄默。
如同一条条细密的织布,将张昊与郑言一点点紧紧包裹。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中,呼吸甚至都变得滞重。
王千山独自坐在太师椅上,正对门口,将院落中的一切都看得清楚。
此时嘴角不免露出一丝笑容。
将这两个人交出去,既能收获县令大人以及其他大人的好感,又能免去镖局可能存在的麻烦。
可谓是一举两得。
总镖头既然外出,那就由自己出面。
还能在这些大人物跟前露一露脸。
走出几步,郑言也看出气氛不对,抬肘碰向张昊。
“怎么感觉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张昊压低嗓音回道,“不过我们是交任务的,发生什么事都和我们没关系。”
郑言定了定心,不再左右瞄动。
在似乎化为实体的视线凝视中,张昊和郑言跨过门槛,走进屋内,在王千山身前数尺站定。
“王镖头,我们幸不辱命,完成镖物押送,这是回执。”
郑言从怀中轻轻取出折痕整齐的回执,双手捧着递给王千山。
王千山目光莫名,随手接过,瞄了一眼后漫不经心的扔到桌上。
“镖物押送完成,现在说说其他的。”
王千山猛地坐直身子,双手扣住两只扶手。
“你们押镖当天,为什么要夜袭刘公子家,抢夺钱财不说,竟然还杀害了刘公子?”
严厉的呵斥响彻在室内。
呛!!!
外面扶着刀剑的镖师们,顿时抽出利刃,如潮水般涌到门口,目光冰冷,似乎只要王千山一声令下,就会将张昊郑言二人乱刃分尸。
霎时间,人如墙刀如林,张昊和郑言陷入绝境。
“冤枉啊,我们没有做过!”耳边传来郑言大惊之下的焦急喊冤。
张昊心脏猛地漏跳一拍,脑中思绪纷纷。
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王镖头,何出此言。”
郑言惊声大叫,王千山眉头都没有抬一下。
冤不冤他能不知道吗?
但张昊面临刀刃临身、冤屈加头,竟然还能处变不惊,保持镇定,让他不禁露出感慨之色。
如果不是县中大人点名,倒是能培养一下,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事到如今,若真有冤,到了县衙自有众位大人为你们清正名声。此事已是总镖头点过头的。”王千山脸颊微动,看不出什么表情。
“现在是你们自己解下刀剑,还是由这些兄弟们出手?
哦,我记得张昊你的剑法大进,莫不是要我动手?”
王千山话语冰冷,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哼,我郑言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懦夫吗?”
郑言铿锵一声,拔出长刀。
“我既然没有做,就不会认罪。
县衙是什么地方,你们难道不知道?
那里面有钱有命,无钱烂命。
我与其进去受折磨,不如现在博命一番,说不得还能逃得一条性命。”
郑言虎目圆睁,持刀在手,豪气干云。
“哦?你现在为自己的性命拼命,那你妹妹呢?
你和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动了刀,还会有谁照顾她?”
王千山微微笑道。
其中的威胁之意,却清晰可知。
郑言顿时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