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队伍由三个糙老爷们组成。

长时间未曾摄入尼古丁的布洛克产生了戒断反应，这家伙弓着背，脑袋如拨浪鼓般左右晃荡，宛若一只放弃了思考的僵尸。

“我们多久才能走出去。”

“运气好明天早上吧，我估摸着现在应该凌晨三点，也不知道芭芭拉睡了没有。”戈登一想到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女儿就愁容满面。

而秦威也没轻松到哪去。

他是这个自杀式计划的发起人，背负着全部压力。

从前看蝙蝠侠电影时他有这样一個疑惑。

想要洗去哥谭的一身脓血，光靠一个昼伏夜出的蒙面英雄是远远不够的，经济无法振兴，贫富差距巨大，那些贵族豪绅趴在底层百姓身上吸取血液的现状就不会改变。

与其冒着巨大风险投身到打击犯罪的事业中，不如拨出一些款项来改善哥谭经济，多开一个就业岗位就会少一个暴徒。

可后来他才知道哥谭的顽疾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种下，腐烂的根系盘根错节，在那些运营了几个世纪的寡头家族面前，布鲁斯韦恩贫瘠得只剩下钱。

而钱对于他的敌人而言恰恰是最没用的。

难道就因为我当年的一个念头，导致了这个没有蝙蝠侠的世界的诞生？

想到这儿秦威愈发沮丧。

可越沮丧，他的负面情绪就越是蔓延，而负面情绪越是蔓延他就越沮丧，这似乎成了一个无休止的麦比乌斯环，他是环上爬行的蚂蚁。

三人顺着下水道又下坠了两层。

虽然没了地图的指引，可戈登还记得下水道的大概构造，一共有四层，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最后一层。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在这一层找到出水口。

四层的水位到了三人腰腹附近，水流也变得愈发湍急，好消息是不需要他们费力行走，水流就会推着他们去往终点。

坏消息是布洛克好像因吸入过量的沼气而产生了中毒症状。

“搭档……我好像有点冷，头也晕晕乎乎的，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布洛克露出疲态的笑，他知道拖着这样一副躯体即便是出了下水口也没法从海里面爬出来了。

戈登铁青着脸一语不发，双手撑着搭档的脊背托着他前行。

糙老爷们已濒临绝境。

秦威从未如此想念过布鲁斯韦恩。

漫画中的轻描淡写转换到现实中，他这才发现原来压在黑暗骑士肩头的担子竟然有着如此分量。

神性。

这或许是所有超英身上皆有迹可循但蝙蝠侠唯一欠缺的东西。

人们在谈及这个词汇时会想到什么？是迎着太阳张开双臂斗篷飞扬的大超，还是跑碎浑身最后一块血肉逆转时间的闪电小子？

反正不会是布鲁斯韦恩。

即便在诺兰导演的镜头下，为哈维丹特抗下所有罪行的黑暗骑士也远谈不上神性二字。

可现在那不曾被人描述过的神性，却在此时被秦威感受到了。

“理解我……成为我……超越我，去拯救哥谭……去拯救可怜的人民……”

恍惚中，秦威脑海中闪过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似乎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他浸泡在巨大的容器中，耳边回荡着嘶哑破碎的低语。

……

“出口，出口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