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路明非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大床上，呆愣着望向窗外，眼睁睁看着天空从点点星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小魔鬼的话让他再次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路明非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了。

遥想刚刚穿越时，路明非会为了一只鸡的生死产生愧疚感，可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挣扎久了，路明非就觉得自己的心要冷硬多了。

再后来，当他和果心居士一同缔造伏见鬼城之时，屠刀之下，人头滚滚，而路明非早已熟视无睹。

接着在那妖魔横行的地狱中，路明非坐在天守阁上一晃就是八年。

他已经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俯视，习惯了死亡。

但隐藏在丰臣秀吉那狞恶的妖鬼之躯下，仍然存在一部分人类的柔软和脆弱。

路明非起身出门找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望着镜中神情恍惚的自己，拍了拍面颊。

阿秀……

路明非打开旁边的淋浴器，在冰冷刺骨的自来水从头顶浇下，纷乱的心绪终于平息了几分。

无论如何，前尘过往就让它过去吧。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路明非，不是丰臣秀吉。

路明非又冲着镜子发了会儿呆。

“砰！”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没等路明非反应过来，一声尖叫想起：“啊——”

是苏晓樯的声音。

“你洗澡不锁门啊！”门外传来小天女恼羞成怒的声音。

路明非则一脸无辜：“你家门上没锁啊。”

“电子锁，你个笨……哎，算了。”

苏晓樯拍了拍有些发烫地面颊，她想起来自己忘记跟路明非说，自己家里用的是声控锁了。

不过心里这么想，但苏晓樯嘴上不饶人：“那也是你的问题，你不穿衣服静悄悄往卫生间里一站，有病啊！”

路明非撇了撇嘴，心想我大人不计小天女过，宰相肚里能撑船，然后换上衣服，就从卫生间里出来。

此刻的苏晓樯难得不像往日光彩夺目的小天女形象，宿醉的她，此时头发乱糟糟的，啤酒的酸味代替了往日身上的奶香，整个人看起来黯淡无光。

“看什么看。”苏晓樯轻哼一声，她知道自己现在形象不太好，于是一把把路明非揪出来，然后自己走进浴室。

正要关门时，苏晓樯突然想起什么，探出头来：“路明非。”

“怎么了？”

“我昨晚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苏晓樯脑海中的记忆力，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很模糊了。

她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搂着路明非喊了几句什么。

至于喊了什么，她完全没印象了。

“奇怪的话？”路明非微微歪头，思考了一下，“应该没有吧，大概就是你说你不喜欢赵孟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