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男人静坐在沙发上的,灯光将他影拉得老长,食指的指腹蹭摸巴掌大的按键机。
何越知道这是商珩心情不好的表现,讥讽别人,说明他心情还没有坏透。缄默不言,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冷意才是他情绪最大化。
他皱眉忍不住看了时间。
男人墨眸幽深盯着蓝皮手机,随即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一段画面,记忆中的女人温柔美丽,她蹲下对旁边小姑娘,笑着道:“明珠,这个不能叫哥哥,得叫叔叔。”
“小叔,记住了吗?”
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的螺旋桨的声音,何越眼里一喜,“到了。”
同时沙发上的男人慢慢地睁开眼睛,眸中盛满寒意。
*
纪晚宁梦见她身处一场山林大火中,她大声呼叫救命,没有一人答应,烟火熏得她嗓子干哑刺痛,口渴难受。
而身后山林火势像条巨龙无情的向四处喷发怒火,吞噬一切生命。她拼命地往前奔跑,企图逃离这片火海,可是任由她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片森林,火势越来越凶猛。
突然那一条火龙朝她喷吐而来,还未来及呼救,眼见就要被火龙一口吞没。
床上的女孩猛然惊醒来,汗水顺着脸颊滴落,胸腹起伏不断,呼吸急促。
白炽灯在头顶晃得她眼疼,偏头躲避刺眼的光,稍微适应后,她才慢慢地睁开眼,回想到梦里的场面,她不安地抬头朝外头望去,见黑漆漆一片。没有大火,顿时松了一口气。
无比庆幸那是一场梦,她还活着……还活着。
女孩意识逐渐地回拢,发现自己在一间简陋破旧的居民房而不是酒店里。墙壁脏乱,因年代久久有些已经脱落,白色粉块堆在墙根下,唯一小窗户被紧紧地锁着,窗外有一株枯萎的兰花,花盆上积满尘土。
房间里弥漫着腐败潮湿的气味。
纪晚宁忍着墙壁发霉带来的恶心感,试图从床上撑起来,因为双手被捆绑发麻,连手指弯曲的力气都没有。
她想起来了。
她在楼梯换衣服时,突然有两个戴着口罩工作人员冲进来捂住她的口鼻,她还来不及发出求救声音,就被迷晕倒了。身上热得厉害,她流了不少的汗液,有些虚脱,滴的液体将破旧的床单浸湿,落在床单上的圆点迅速向四周扩散,湿成一片。
纪晚宁不用细想就明白,肯定是有人把她绑到这里来。
无论是哪一方的人,对她来说都非常危险,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于是她不停从床上挣扎起来,汗水如雨往外冒,终于从床上爬坐起来,嗓子却干得冒烟,连唾沫星子都没有。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一杯水,可简陋破旧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年代已久的床以及墙角摸折叠桌子就没了。
折叠桌子上堆了一层灰,上面有不少烟头,可以判断出这间房子的主人是男性。
门角后泡面垃圾桶发出恶臭味,令她胃部异常不适。纪晚宁忍着恶心感慢慢地移动身体下床,脚刚沾地上没一秒直接软倒在地上,磕得她一身疼。
纪晚宁勉强拉着床沿慢慢地站起来,身上温度太高了,感觉自己被烫熟一样,气喘得很急,整个衣服被打湿,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玻璃窗上星点痕迹是经年雨水落地弹带的尘土,并不影响女孩模样。
窗户里的女孩,一脸红潮,双眼迷离。脖颈处下的衣服一片黑色。
她十分惊讶自己怎么变成这样,脸怎么这么红,这是怎么回事,若是感冒的话也不至于烧成这样。
站了一会,她感觉头也没有刚才晕,身上也有点力气,不用扶着床沿也能勉强站稳,于是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张嘴咬开绳结。
纪晚宁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先把手上的绳索解开。也不知道是绑匪太过于自信,还是觉得纪晚宁纤弱解不开绳子,所以系得不是死结。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女孩的汗水像屋檐坠落水滴,一滴接着一滴滑落。麻绳磨得她牙齿战栗,嘴唇发麻全是绳末,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眼快就要解开第一个结,她仿佛看到希望,加大速度。
南川与云城两界接壤处,卢河镇。
卢河镇以前是属于南川地界,后来规划整改归于云城。
卢河镇原本的住户只有几千人,政府为了带动周边经济,同时也是为了便民、利民,这里成了一个开发点。
政府将附近散落住在山里少数民族动员迁移这里,这几年发展不错,这里交通便利,生活方便些。所以这卢河镇人口逐年增长。
旅游业的发展,小城镇并未过度开发,保留一些原生态的自然风景、少数民族的传统服饰、建筑,吸引了不少人来此游玩,所以这一带的在网上挺有名气。
这里人淳朴灿烈,风景优美,四季都有人来游玩,外地人只要来了云城旅游就会来这里转转,尝尝当地的食物,感受当地的文化气息。
唯一比较不好的事,居民比较杂乱,他们大多数都是山里少数民族,有的老人说的还是土话,所以管理方面和沟通上,政府是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其中下果村便是最难管理的村落,距离卢河镇有三十多公里,周围全是高山密林包围,山路偏僻难行,政府扶贫将山上的十几户人家迁移到山下的卢河镇,是为了他们生活方便。
结果还没住满一年,那几个固执老头又跑回山里,说城里待不惯,久而久之,政府也拿他们没办法,只好再将山上房屋道路修缮,便随他们去吧!
这几年住在山上老人没几个了,大多数的房屋空置没人打理,没人住的地方破败很快,最后变成破旧歪斜没人住的土墙房子,成了山林小动物遮蔽风雨场所。
纪晚宁此刻就处于下果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穷山之中。
她现在只差最后一个绳结,只要咬开这个绳结,她就可以逃跑。
这时林中传来几声低骂声。
“妈的,快点走,老子要被冻死了,这山上的气候不是人受得了。”说话是一个穿着皮衣,烫着卷毛男人。后头跟着比他矮小光头的胖子。
胖子的脂肪多,并没有感觉有多冷,嘿嘿笑了下:“最近运气不错。”
烫卷发的男人打着哆嗦加快脚步,只想赶紧回屋子里去烤火去,每次干完后就要跑到山上躲几天。
“咦”落后卷发的胖子突然停下来。
卷毛男见他不走,被冷得不耐烦:“怎么了?”
“你看,药鬼居然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