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东北部区域,山势雄奇,飞瀑流云。比着大部分区域的雪白世界,这里的一切,稍稍带了些颜色。因此,也成为南市风景最独特优美之地。
此般钟灵毓秀之地,玉矶阁时,就曾是主阁所在之地,现在,则成了休息居住区。各大宗派驻市人员及往来商贾客人,都汇聚在此。
三三两两的亭台楼阁,依山势而建,或藏或隐,俨然世外桃源模样。
分外幽深的一处小山谷里,一幢别墅横跨溪流坐落。门口处,木篱笆围起来的一片园子里,有一片药圃,奇花瑶草,生长其中。
幽冽药香,混和着甘泉的凉意,让这别墅成为一处享受之地。
靠窗的位置,是一个宽敞的坐榻。
坐在其上的王密,把目光从窗外收回,轻抿了一口清茶。
隔桌侧姿而坐的,是一位身形娇小的红裙少女。
少女体形虽是娇小,但几十年未见,曾经的青涩早已褪去。精致小脸上,似乎随时能掉出水来的美眸,正饱含着温柔,看着王密。
王密难以适从之余,对少女的来历,十分好奇。
“真没想到,在青牛镇,初见时,王道友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一段修士。短短几十年未见,竟然达到了二星丹士。且实力之强,让人震憾无比!”阮小静的神色,有些恍然,对着王密说道。
“阮姑娘能从一名凡人,晋阶为一名货真价实的一星丹士,此等大突破般的跨越,我的这些修为,简直是不值一提呀!”面对着少女投来的祟拜之色,王密苦笑一声,不禁回忆起,青牛镇的种种。
“王道友怕是误会了。其实,小女本就是合欢谷的人。在青牛镇那里时,已经是七段顶级的实力了!”王密的疑惑,阮小静一脸坦诚,没有任何隐瞒地对王密道:“当时,因为一些缘故,或者说是凶变,不得不自闭经脉,伪作凡人!”
“封闭经脉?”王密讶然地抬起头来,少女明显是想到了极痛心往事,情绪一下子极度低落下来,大觉自己失语。
封闭经脉,的确是可以隐藏元灵之光。但对于修为的损伤,同样极大。一个弄不好,就此丢了仙基,彻底沦为凡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定然也是经历了不少,常人不能想象的难事吧。就像今天,合欢谷的少宗主范玉阳,要强迫她成亲。
“是呀!”对着王密故作释然的一笑,转尔,神色恍惚地道:“本打算就那样安安生生的,做一个凡人,了此一生。可许多时候,真的是命若苍海,身若浮萍。连半点,都不能由已!”
少女发自肺腑的感叹,王密听在耳中,也是轻叹了口气。
作为修士,较之凡人,的确是算作逆天改命,能够获得远超常人的神通和寿命。但身在这充斥着丛林法则,尔虞我诈的修仙界,注定了许多人,都会有不同寻常的经历。
……
红色轻纱飞舞的室内,桌椅狼籍成一片。
倾倒的水晶杯子,带着微量红酒,静静的躺在木质的地板之上。昏暗中,唯有水晶杯子边缘,闪出一丝微弱的晶光。
散发着厚重醇香的红酒,洒了一地,如血泊般,流淌很远,直到与血红色的裙边,融为一体。
彩绘的落地玻璃窗上,不时的,被电光耀成刺目的雪亮,整个室内,白昼一闪而过。
床榻上,一道优美的躯体弧线,和古铜色的少年肌肤,在这一刹那,被照得清楚。
酒后,肆无忌惮的热吻后,烈火干柴下,二人要偷尝禁果。
只是天公不作美,一道暗夜霹雳,划破夜空。
看着心神不宁间,瑟瑟发抖的少女,王密只得是作罢。
“轰!”
又一记巨大的惊雷声,在雷光闪过后传来。
床榻处,一道若有若无的诡异暗影,给照射了出来。
赤身裸体,相拥而眠。少女软润如凉玉般的细腻肌肤,让王密完全陷在温柔乡里,根本不可能顾得上,床头处的那团暗影。
梦里,蓝天白云下的草原,美的像一幅画,春日的暖风,可口如醇酒。
他拥着少女,骑着白马,纵情驰骋……
突然间,电闪雷鸣,黑云翻滚,狂风大作,周遭剧变的环境,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世界,一下子的,如电闸跳了一般的漆黑。
偶尔的,雷光闪过,低头一看,怀中的小静,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纤弱的骷髅。
他头皮一麻,想要逃离,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永无止尽的梦魇。
“不!”
惊恐无措间,他的马,跳进了一处深渊……
这般的煎熬,不知过了多久。
恍然间,梦境变幻,他似是进入了一处安静的密室。
“啪!”
清脆的火石碰撞声音,让他回忆起了小时候,抱着他的爷爷,点起旱烟的一幕……
静谧得令人窒息的室内,一个豌豆大小的火苗,终于是冒了出来。
满怀着希望,仔细看去,火光周围,竟簇拥着数道一米大小的洁白光团。在王密观察他们时,光团们纷纷升起了压抑又兴奋的情绪。
刷的一下,他们都把目光盯在了王密身上!
酒意涌头,王密不仅意识有些不大清楚,视线也是模糊的很。
他下意识地扭了扭头,却发现,如梦魇了般,头根本没动。又连忙扭了扭身体,却是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得轻飘无比了。
低下头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全身,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光团。
试着往前一走,神奇了,自己所变的光团,居然能够移动,而且,速度还不慢。
王密疑惑又新奇之时,十数道个头比王密小很多的光团,自烛光处散开,对着自己包围了过来。
这才是看清楚,所有的光团,应该包括自己,都是清一色的无眼耳鼻手足,只有正中间,一个似嘴的裂缝。
裂缝微微一动,一大片梦呓般的磨牙声,便是响起,听之,令人头皮发麻。
没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其中的一个光团,饿鬼一般,率先对着自己冲了过来,瞅准自己的脸部,狠咬而来。
“啊!”
“疼!”
只觉着自己,在这一瞬间,像是被野狗扑倒在地了,阵阵被撕咬的剧烈疼痛,传遍了王密周身。
无故受到攻击,那吃过这亏的王密,不免大怒,欲是要施法抗敌。可他已没了手足,根本就推不开这可恶的光团。
他唯有的,是那一张嘴和一副牙。
“我*……”
牙根奇痒间,暴怒的王密,对着这光团拼命咬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