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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夜晚很冷,黎静婉披着衣服推开窗户后,立即被冻得哆嗦了一下,赶紧抓紧衣服两侧。
虽然这两天经历得事已经很累了,但她心里忧虑,一时睡不着。
瞧见月光透过窗户缝隙照进来,干脆起身赏月。
虽说成了白依依的贴身丫鬟,但白依依说她脚扭伤了不需要她守夜,还让白管家给她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卧房休息。
月亮如玉盘,悬挂天空,柔和的月光却无法平息黎静婉的心中的焦急。
她晚膳后找庄子里的人打听了,这里距离塔城有一天半的马车车程,反而离西戎国更近一些。
庄子上的马不多,有专人管理,想偷马骑回去很难。
如今看来,只能等着白老夫人收到寿礼后,让白依依回去,她才可以趁势离开。
黎静婉对着明月祈祷,希望她能尽快返回塔城,能尽快找到弟弟。
同一时刻,楚廷煜正站在统领营帐外,抬头看向天上的银盘。
从营帐里走出来的卢伐见到他,有些意外,“王爷,您还没有回营帐休息?”
楚廷煜脸上带着一丝追忆,“本王想起以前和定铮晚上一同执勤守夜,月亮也这么圆而亮。”
卢伐愧疚地叹了一声,“微臣愧对老将军。”
“定铮在微臣手下被秦长洲那个狗贼杀了,现在县主也在塔城失踪。”
“若是县主出了事,微臣死后只能以发覆面,实在是无言见老将军。”
卢伐一个七尺大汉,说完这些话已经有些哽咽了。
前些日子楚廷煜到了西北大营,和他说了黎定铮的死亡真相,他气得当场用刀砍了矮桌。
本来预计过几日去亲自拜访黎静婉,没曾想黎静婉被歹人劫走,下落不明。
要不是边境形势紧张,他一定率兵把这西北边境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黎静婉找出来。
黎北望对他的恩情和提携,他无以为报,却没能护住他的一对儿女。
“卢将军,你不必自责。”楚廷煜拍拍他得肩膀,“本王相信,乐懿县主不会有事的。”
“我一定会找到她。”
卢伐点头,忍不住呸了一声,“西戎那群王八羔子,明的不敢上,只敢来阴的。有本事出来让我痛痛快快地把他们打一顿。”
要不是这些事拖着,他也能先派出一些人手去找黎静婉。
楚廷煜道,“西戎国知道我们的兵力大部分在塔城和周边驻扎,所以就在离塔城以外较远的边境闹事,想让我们分散兵力。”
“耶祁律这个狗贼太狡诈阴险。”卢伐气得牙痒痒,“好不容易混进西戎宫廷的一名眼线也被他发现给杀了,现在对他们的动向完全不清楚。”
“只要我们做好了准备,万众一心,就不怕西戎。”楚廷煜眸子加深,“这一次,一定要把西戎打到再无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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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黎静婉就唤醒白依依,早膳之后和她去了庄子里唯一的一间书房。
黎静婉找出纸笔,开始磨墨,“小姐,您先练练‘寿’字,写得顺手了再往锦布上写。”
“白管家说庄子上就这一块锦布,若是写错了字,可就没了。”
白依依右手拿起毛笔,左手捏住笔头轻轻揉开,“小婉,你这么说我就紧张。”
“小姐,熟能生巧,您只要练习好了,保证不会错。”黎静婉笑道。
“可是要写一万个寿字,锦布能排开吗?要是我写着写着就歪了怎么办?”
“您放心,等会儿你练字的时候,奴婢会在锦布上划定好区域,保证字形和顺序不会出错。”
“那就好。”白依依放下心,心里更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小婉,等我带你回了塔城,就让祖母把你升为府里的一等丫鬟,给你涨月银。我到时候再送你一套头面,可好看了。”
黎静婉点头,“那奴婢就先谢谢小姐了。”
在黎静婉的指点下,白依依练了一个时辰的字,终于能写出十分漂亮的小楷“寿”字。
虽然手腕有些累,但想到要在三天内写完万寿图,她也不敢多休息,立即开始在锦布上写字。
黎静婉在旁边看着,帮她添上茶水后就悄声走出去。
既然白依依在为白老夫人表孝心,自然不能悄无声息地做。
她站在小院门口等着,直到白管家出现才快步上前拦着他,有点怯怯地开口,“白管家。”
白管家停住脚步,“小婉,什么事?”
“白管家,庄子上有药膏吗?我想拿点给小姐用。”
“小姐怎么了?”白管家连忙问,“受伤了吗?”
“不是。”黎静婉摇头,又改为点头,“应该有一点。”
白管家有点着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丫头不是挺机灵的吗?”
“白管家,小姐没受伤,只是我担心她的手腕痛,所以想找您要点药膏,等会儿给她擦药。”
“小姐手腕痛?”白管家更迷惑了,“小姐人呢?”
“在书房呢。”黎静婉带着他进去,继续解释。
“小姐说想写一幅万寿图送给老夫人当做寿礼,今早一起来就开始写字,一直写到现在也不肯停下休息。要真的连续写上一万个寿字,手腕肯定酸疼。”
“万寿图?”白管家脚步顿住。
“嗯。”黎静婉点头,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听小姐说要写一万个寿字,表达对老夫人寿比南山的祝福,所以昨晚上小姐就让我去找锦布。”
“对了,白管家,我们要轻声进去。小姐说写她写万寿图时会在心里为老夫人祈福,让我别打扰她。”
白管家脸上混合着震惊和疑惑,放轻脚步走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