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很简陋,堆放着一些杂物,可能是山洞中的空间也不大。
看对方的反应,不像是喜好僻静,倒像是避祸,他们曾得罪过神官?
能够替人接腿的医术,放在哪里都是受人敬仰,躲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偏偏还收了个徒弟,都没人来看病,怎么教徒弟?
“神医,只要你能治我的肺病,我愿意将全部家财都赠予神医,求求你,救救我吧!”
徐明哲一边哭喊一边咳嗽,苍老的脸上糊满眼泪和鼻涕,十分可怜。
面对死亡,没有人能镇定自若,钱财算得了什么。
陈启文在一旁照顾,生怕徐明哲喘不上气,就这么死在神医的门口。
另外两名护卫看守“肺源”,这些人都很不安,时而喜悦时而忐忑。
如果神医为徐明哲治病,他们当中就有一人要死,若是神医不给徐明哲看病,绝望之下,签订了生死契的他们下场可能会更惨。
从这方面考虑,徐明哲能够顺利治病无疑是最好的,只死一人,其他人都会被释放,生死契也会被撕毁。
可是,那一人如果就是自己呢?
一道怨恨的目光落在苏服白身上,当他扭过头去,目光也随之消失。
虽然没有看清,但不是徐明哲就是陈启文,他们有理由怨恨自己,要不是自己贸然加入队伍,非要来找神医给方舀治疗,此刻徐明哲已经被雷猛迎入山洞内,搞不好都开始换肺了。
生死之间,何止是仇怨,也就是畏惧他神官的身份和能力,否则三名护卫已经刀剑相向,将他乱刃分尸。
能用活人的肺换自己的命,这种人绝不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苏服白拍打木屋。
“我听闻神医医术高明,特意带朋友来看病,和徐明哲他们无关。”
“你们既然认出我是山神信徒,就该知道这样一座木屋是挡不住我的,我不但能进去,还能让山洞里的人永远都出不来。”
“我的朋友是郁水观弟子,如果神医救了他,郁水观将来一定会报答两位。”
一边拍打一边说着话。
徐明哲急得不行,想出言制止吐出来的却只有咳嗽声。他是做了什么恶,染上这样的重病,又在最要紧的关头被神官找上。
咳嗽声掩盖住轻微的脚步,木屋的门再次被打开,徐明哲惊喜又惶恐。
“雷猛小兄弟,我真的无意惊扰神医,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跪在地上,跪在雷猛面前,完全不在意对方年纪比自己小几十岁,而且自己曾是对方的救命恩人。
苏服白虽然下车步行,独轮车却没有丢在山脚,两辆都跟随在身后。
其中一辆半边车斗装着杂粮饼,半边车斗架着被捆在树干上的方舀,后者双眼无神,气若游丝,仍在嘶吼个不停,身体被捆绑的部位垫了厚厚的几层布,也还是磨破皮,露出鲜红的血肉。
雷猛瞧了一眼独轮车,目光下意识瞥向苏服白,又很快收回,似乎被气得不轻,胸膛起伏不定,脸上带着煞气。
见苏服白要走过来,他立刻抬手制止。
许久,心绪平稳。
雷猛开口说道:“这里不欢迎神官。师父可以为他治病,但你不能进来,在外面等着。”
弯腰将徐明哲搀扶起来。
众人鱼贯而入,方舀被人抬着进去,独轮车留在外面,就连牧孝衡跟他的大肥猪都进去了。
“吱呀”
不大的木屋从里面插上门栓,仅留苏服白一人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