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化作一道白光,朝陈得意胸膛打去。
南海娘子、花白凤、铁幽兰神色复杂,脸上露出忧虑。这并不是她们对陈得意有了感情,而是一种兔死狐悲之感——陈得意死了之后,岂非轮到了她们?
只有白夫人笑了。
她长长松一口气,因为丈夫的大敌要死了。
不过,心中又有一些担心:水无心的武功虽然比不上陈得意,手段之毒辣,心思之细腻似比陈得意有过而无不及,她也要杀丈夫,白天羽能活得下来吗?
水无心打出匕首,看着匕首朝陈得意胸膛打去,内心或多或少有些遗憾。
陈得意真是个很有用的人,只可惜是一头没法子驾驭的猛虎,比白天羽还要更危险,她只好杀了陈得意。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才!
陈得意望着匕首朝胸口打来,忽然,他伸出手,将射来的匕首牢牢抓住。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陈得意,居然没有死。
所有人都呆住了。
特别是水无心,她明明封住了陈得意的功力与行动能力,陈得意怎可能动,怎可能接得出她射出的匕首?
水无心不明白,却知道一件事:“陈得意恢复功力,自己必须赶紧跑。”
水无心没有丝毫犹豫,转头便朝外面奔去。
陈得意眼睁睁看着水无心逃,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动也没有动,似乎根本无法动。
他全身上下唯一有变化的就是眼睛。
陈得意的眼中露出了很古怪之色,眼睁睁看着水无心朝外面逃去。
水无心没有走出大厅。
她在大厅门槛前,忽然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得意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是嘲弄的眼神。
显而易见,陈得意早就知道她逃不了。
水无心好不容易转过身来,死死盯着坐在椅上,仍旧没有动的陈得意道:“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功力消失了,身体陡然失去了力气,这是中毒的迹象。
陈得意笑了,道:“‘胜不骄,败不馁’这是很有道理的话,可惜任谁也很难将这种话完全记在心里,你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样的。”
水无心死死盯着陈得意,她还是用玫瑰夫人的面貌,但气质和玫瑰夫人已完全不同。
陈得意又继续道:“你不应该这么看着我,因为纵然我想给你下毒,也没法子机会,下毒的另有其人。”
水无心娇躯一震,目光落在南海娘子、花白凤、铁幽兰、白夫人四个人身上。
大厅除了陈得意和她以外,只有这四人。
她当然不可能给自己下毒,陈得意刚才动都没有动过,自然无法下毒。
下毒的当然是四個人中之一。
就在她自认为掌控一切的时候下的毒。
南海娘子忽然笑了起来,问陈得意道:“你知不知道是谁下的毒?”
陈得意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绝不可能是白夫人。”
南海娘子笑道:“为什么不是她?”
“因为她的脑子想不出这种事情,而且她的身上也没有毒药之类的东西。”陈得意玩味看了玉碎心一眼,道:“没有人比我对她的身体更了解。”
白夫人羞愤欲绝,却又无法否认,昨天这个男人与她发生了最亲密的事,她的一切对这个男人都不是秘密。
南海娘子道:“看来下毒的只可能是我们三个中的一个。”
“只可能是你和花白凤其中的任何一个。”陈得意道:“因为铁幽兰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人下毒这件事。”
铁幽兰的神情很震惊,显然还没从这场突变中回过神来。
南海娘子娇笑道:“你觉得我和花白凤那个更有可能?”
陈得意道:“这种事我也猜不到。”
南海娘子叹息道:“可你一定已想到了一件事。”
陈得意道:“什么事?”
南海娘子道:“你一定想到我们会有人下毒。”
陈得意道:“哦?”
南海娘子很笃定道:“刚才你请求水无心将我们和你葬在一起,其实并不是满足你没有睡到我们的遗憾,而是提醒我们水无心不会放过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我甚至怀疑其实那个时候你猜测出我们有人悄悄下毒了。”
陈得意承认道:“是的,那一番话的确是我对你们说的,我担心你们因为惊变忘记对付水无心,从结果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水无心咬着牙,低着头,不说话。
她犯了和陈得意同样的错误,在最得意的时候疏忽大意了。
——杀人并非一定需要武功,计谋、毒药等等都可以杀人,只要一个人还活着,就能杀人。
水无心忘记了这一点,所以才落到了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