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月见多识广,自然认得这金色“玄”字令牌,只不会当他就是那玄通老祖游清玄。
要知这“玄”字大令可算流通货币中的硬通货,不论流落到谁手里,只要拿了这令牌去往玄通观,说不得好吃好住招待,兴许还可以多拿不少赏钱呢。
一些个富贵豪绅的千金小姐,为了收藏玄通老祖的“玄”字令牌,不惜在市面上高价收购。
只为了持此令能够顺利进入玄通观,并有机缘一瞻清玄老祖的陆地仙人风采。
这与风流云同样喜欢以“风”字令牌欺压本地纨绔世族的作风可谓如出一辙。
也无怪游清玄在听完苏晓月的叙述后,会对此人有种臭味相投的意思。
苏晓月则大为不解,不就是一位狐族姑娘成婚么,怎地接连有人不惜大手笔也要知道她的名字。
哼,看样子这少年的来头还不小呢,这小狐狸到底是使用了什么狐术,竟将这帮臭男人一个个迷得颠三倒四的?
老娘混迹男人圈这么长时间可也比不得她一分狐骚气。
苏晓月心中愤愤不平,嫉妒得面目全非。
虽有不愿,然看在钱的面子上,苏晓月还是接了过来,并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白长爻…”
游清玄一怔,果然,她果然还是答应与人成婚了,只不是风流云那小子。
心有如受九天雷劫般震憾的游清玄,恼怒一拍,将身下的金刚石桌拍了个粉碎。
游清玄激愤之下“啊”地一声狂啸,荡得苏晓月狠狠撞在玉柱上。
身形一晃,一团白影向着皓月奔去。
徒留下一脸白色粉末,嘴角溢出血迹,手握金色令牌,匍匐在地,满是怨毒神色的苏晓月。
游清玄伤心之余,却也赌气似的在皓月下大喊道:“白长爻,你骗得我好苦,为何…为何你要这样戏弄本尊…我…我恨你…”
他在与白长爻相处的两百年间,慢慢自失去画影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因为她和画影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都极其相似,这让游清玄至今还分不清自己是在迷恋画影还是白长爻。
只是打一开始他便有所警惕,知道她靠近自己目的不纯。
是以给了她两百年期限,想看看这小狐狸能不能耐得住考验,谁知自己也在这场考验中越陷越深。
当他下定决心要娶白长爻为妻之时,不想中间又会生出这许多变故,实在是天意弄人。
这些他也释怀了,毕竟人心难测,不是她所能左右的,反而体及其不易,生恐她再受到伤害,不远万里也要将她找到。
但为何偏偏在自己放下所有身段来找她时,她却如此铁石心肠,突然就与人成婚?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身陷怒火,一直高高在上的玄通老祖所能理解的。
只觉得她这是在戏耍自己,来自于妖族的挑衅。
堂堂玄门老祖,竟也能这样为了一位妖族女子卑微至此,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啊?
越想越气的他,决心回观闭关个两百年,再也不问俗世中事,“情”之一字虽是迷人,却也最是伤人。
不过在他闭关之前,还有一事未了,那就是与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的风流云。
君子可以失命,但决计不能失约,无论如何,这趟决斗是要打完再走的。
只是意义或许变了,不再是为了女子,而是给自己一个完整的交待,这是由少年走向男人的必要过程。
从不可一世的少年清玄老祖,到满是圆滑世故的男人风流云,都是成长的蜕变,哪有什么好坏之分。
翌日的乱坟岗山顶,烈日当空,冤魂魄戾已尽数被除,不再有往日的阴寒之气。
彼时山颠上屹立着一位男子,他双手叉腰,两腿撇开成人字形,面向远山,似乎在思考人生,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游清玄轻轻落地,看到他如约而至,有些佩服他的胆识,不待他开口,那神秘男子先是冷冷问了一句:“你来了?”
游清玄有种被人先发制人的感觉,怔了一下,措手不及道:“来…来了…”
“决定了?”
“决定了…”
“吃饭没?”
游清玄一时哑然,面对这突兀至极的问话,竟不知如何作答。
不意那神秘男又道:“看来是还没吃了,正好,风某带了一盘烧鸡和两坛美酒,咱兄弟俩不妨坐下来好好聊聊…”
游清玄自苏晓月口中得知这风流云是个无赖,却也没想到他能够无赖成这样。
好似他与自己是相熟多年的老友,丝毫没有陌生感和距离感。
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清玄老祖,面对着始终以背相对的风流云,不禁问道:“为何要背对着我说话?”
谁知风流云却一本正经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帅么?
但凡高人相会,总要有一些比较奇特的出场方式,否则就要落入俗套,有失咱们高人身份了。”
游清玄哭笑不得,面对这样一位厚颜无耻的老纨绔,饶是他见识再广,可也未曾见过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异类。
他有所不知的是,风流云自晓得今日要应对上的是那恶魔玄通老祖后便彻底绝了妄图逃生的幻想。
打算剑走偏锋,想来奇人需出奇招,是以一上来便摆出迷幻乌龙阵,一点也不怯场。
这让游清玄大感意外,微微一笑:“还道你这无赖会贪生怕死不来了呢,却是本尊小看了你的风骨。
不过昨日你伤那样,还有雅兴去那晓月楼,居然恢复如此之快,还不错过此次约会,就凭此点,本尊也敬你是条魔道真汉子。”
说也奇怪,风流云每在身负重伤或者感到身体不舒服时,只要与女子进行鱼水之欢,就好像吃了一剂大补药。
不但伤势好的奇快无比,就连精气神也会更加旺盛,这让他自己也感到无法理解其中的玄妙。
当下听游清玄口风并不如昨日那般凶恶,风流云顿时松了一口气。
想自己的奇招凑了效,躲是没得躲,为了给白姑娘和自己力证清白,只有再冒险一试了。
他别的爱好也没有,唯独对漂亮姑娘有着不解情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如今听游清玄说起昨晚的风流韵事,知道苏晓月露了嘴,风流云立时转过身子,故作吃惊地奇道:“玄通老祖不亏为玄通老祖,居然还有神机妙算之能,这你也能算到,佩服佩服…”
风流云嘿嘿一笑,掌心一翻,两只手里果真多了一盘烧鸡和两坛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