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最大的悲哀，就是用尽全身力气，去面对自己完全不想去面对的事情，还不得不把它处理成自己能做到的最好！”

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艾米尔·皮尔便会反复念叨这句话。

粗粗一听，不过是父亲对女儿的谆谆教诲。

可细细一品，全是面对生活的无奈。即便强如海王，面对生活，不仅要低头，还踏马得跪下，才能苟且一条性命。

……

黑夜沉沉，以往触手号一直空荡又安静的主舱里，今晚格外拥挤吵闹。

一张又长又大的铁餐桌，杰格领着卡农坐在主位，大伊万和黑天鹅分坐两侧，余下的人手顺着餐桌坐下。

偌大的餐桌上坐的满满当当，胖达端上早就准备的咸菜鱼干汤，给所有人盛上满上一碗。

高端的食材不用过多的烹饪，咸菜天生自带的盐分，拌合着晾晒时吸纳的灼热日光，还有海底捞上来的新鲜海草，经过大锅烹煮，无需调料，已是鲜香四溢。

汤勺搅动，翻起沉在锅底的鱼肉干，高温烹煮的过程中，蜡黄坚硬的鱼肉已变的鲜白柔嫩。

招募来的船员，原本多是岸上务农的农民，或是城里走贩的手艺人，哪里吃过这种海鲜，一个个埋头干饭，头都不抬。

小毛头卡农看着眼馋，从自己的小碗里捞出一块鱼肉，吧唧一口咬下去，唇齿生香。

“好吃！”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红瞳里尽是满足。

“好吃就多吃一点，”身为主厨，胖达一张大脸已经笑烂。

厨子最大的快乐就是看着食客舔饭盆，那是对自己专业能力的肯定。

胖达从锅里又捞出一大块鱼肉，放进卡农的碗里，“深海紫鳍鱼，富含深海因子，最适合长身体的孩子补充营养。”

杰格嘴里叼着一根大鱼骨，嘴里吧唧吧唧作响，把鱼骨里的汤汁和骨髓吸的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一边掏出手巾擦干净嘴，一边看着船舱里干饭的手下，神情莫名。

等到大部分人吃到餍足，杰格一跃跳上餐桌，缓缓向前踱步。

“噔……噔……”

铁桌下空旷的空间，充斥着脚步声的回响。

“我曾经是马丘比丘的渔夫，过惯了岸上的太平日子，家里的老头告诉我……除了生、死，人生别无大事。”

“那时我最痛恨行船的水手，他们横行霸道，他们欺行霸市，甚至破坏渔场，偷走渔网里的鱼货。我踏马不理解，这帮人凭什么能不劳而获。”

“等到马丘比丘破灭，家破人亡，不得不下海讨生活，我才发现相比吃喝，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我也下海当起了水手……不，当水手要评资质，我踏马还不配！我看到水手并不是不劳而获，比渔夫辛苦得多。”

“下海的水手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得过拼一顿吃一顿的日子……说穿了，一坨淤泥，会死人的。”

“死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底层的牛马本就连生死都不能自理……所以下海是个好事情，海盗是个好职业，度雷斯也是个好东西……不，好地方！”

“只要你敢拼，尽管我给不了水手的编制，但我保证你能在度雷斯享受杜蕾斯，哪怕你是一坨淤泥！”

……哗啦啦！

杰格扯下腰间一个鼓鼓囊囊的口袋，倒提在手，满满一口袋蔚蓝金币下雨一般落在桌面上。

黄澄澄、明晃晃的蔚蓝金币，在桌面上跳跃、滚动，连餐桌也容不下金币的活力，大把的金币滚到地上。

船舱里一阵躁动，船员们的眼都红了，好在心里都有逼数，即便金币近在眼前，也没人敢伸手。

“海上规矩，五五分账！到手的财物，五成充公，剩下五成所有人平分。这笔钱是公费……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