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我族的先祖，被深渊委以重任，担当中央智脑的电子精灵。我族可以依附于任何电子设备或生物体大脑，而中央智脑则是连通所有领主域的超级数据处理器，先祖大人就依附于处理器上为所有深渊领主提供信息支持，可以说是每位领主大人的左膀右臂。也是我们电子恶魔一族的骄傲！”

美少女先祖的表情很平淡，只是淡淡的微笑，但是李莲却是暗暗咋舌。

这的确值得骄傲。

试想一下，如果把深渊比作一家上市集团，深渊领主们比作大董事。

那这位电子恶魔的先祖相当于每位董事会成员的秘书，有且只有她一个人。

只是……

虽然知道电子恶魔实际上没有形体，可是看着眼前大概花季年龄的美少女，实在很难和“先祖”这个词汇联系到一起。

“你就是李莲吧，领主大人都跟我说了。”美少女智脑的声音完全不同于智械的电子音，是完全人类少女的声线，清脆、温柔。

“看来成功签订契约了，干的好，1797565号，我会向萨尔托大人禀明你的功劳，想必领主大人不会吝啬。”

听到先祖的肯定，智械很是开心，激动的手舞足蹈，冷静片刻后右手横置于胸前宣誓，“混沌不灭，深渊永存！”

美少女先祖点点头，又看向李莲。

“既然已经契约了，那么我会将一切你所需的信息直接写入你的大脑。”

说着两条触手一样的液态金属触须从先祖的肋下伸出，缠绕在李莲头上。

“或许你会感到些许不舒服，但是不要紧，一瞬间就会传输完毕，请放松你的大脑。”

话音一落，海量的信息瞬间涌入他的大脑，头部如同被高压电猛的电了一下，酸胀，僵硬，晕眩感同时袭来。

李莲猛地跪倒在地，开始干呕，但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确实是一瞬间就结束了，只是对他而言却仿佛看了三天三夜的电影一般疲惫。

一堆自己都不知道的信息凭空出现在了脑海里，仿佛自己的亲身经历又仿佛不是，说不出的违和感。

跪地不到一分钟呕吐感渐去，感觉也回归正常，精神也不再觉得疲惫。

不得不说，电子恶魔一族确实有其神奇之处。

李莲稍缓心神，开始整理这些信息和知识。

然而……

随着审视的信息越来越多，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被坑了！被狠狠地坑了!

他恶狠狠的瞪了智械一眼，后者却满不在乎的咧嘴一笑，满满的恶意。

他知道，自己有很多地方被误导了。

无底深渊这个名字完全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其来历更是无比恐怖。

对比着脑内的信息，他的常识与世界观也被彻底的洗刷。

事实上，虚空中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只有一个宇宙，而是存在无数的宇宙。

伴随着不计其数的宇宙消亡，也无时无刻不在诞生着新的宇宙。

而深渊根据单个宇宙的法则独立性和完整性，将囊括并包容一切宇宙法则、具有所有“概念”以及所有可能性的最大单一个体宇宙称为“大宇宙”，也是诞生深渊以及一切其他宇宙的“本源宇宙”。

深渊通过观测认为所有其他的宇宙都是由这个本源宇宙分裂出去的个体，这些分裂的个体宇宙深渊称之为“小宇宙”，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位面”。

而这些小宇宙和本源的大宇宙加在一起才是大众认知中的多元宇宙。

看到这里，李莲发出苦笑，他的常识被击的粉碎啊！

可更麻烦的还在后头。

由于每个位面都是由大宇宙分裂出去的，都带有一小部分大宇宙的法则，且各不相同，这也使得不同位面都大相径庭。

然而不论位面之间有何等差别，都统一带有大宇宙的烙印，即多元宇宙的基本法则——“归零”。

该法则简单说便是“将一切归于零”的意思。

即遵循规律将所有小宇宙的进程从新生到寂灭，从有序到无序，从存在到虚无的循环概念，同时也就是智械口中的“混沌意志”。

而无底深渊便是这混沌意志的忠实拥护者，也可以说是执行者。

通过混沌因子侵染诸界位面，并将之拉入无底深渊纳入混沌势力的阵营。

本来这一由生到灭再到生的循环是每个宇宙都要经历的正常阶段，但是多元宇宙概念的平衡造就了与混沌意志相反的秩序意志。

正如同没有冷的概念就不存在热的概念，一切概念都是两面双生。

混沌也不例外。

而这秩序意志就是智械口中“深渊的敌人”，企图阻止众多小宇宙由生到灭过程的“真神”一族。

“真神”是由小宇宙信息源头集合于一体的存在，由于其本身与小宇宙一切粒子存在因果层面的信息纠缠，所以真神从某种程度上讲可以说是各个小宇宙的意志或是其化身。

这些真神企图通过屏蔽深渊、阻断混沌因子来干涉“归零”进程，从而使众多宇宙永世长存免于寂灭。简单而言就是“归零”法则的反对者。

看到这里李莲捏了捏发疼的脑门。

也就是说………如果把大宇宙比作人体，那么混沌意志就是细胞生灭与分裂的自然法则，而小宇宙则是人体内这些细胞。

如果其中某些细胞有了某种无意识的反抗意志，不想遵循正常的细胞生灭过程，只想无限分裂繁殖，那就是……病症，最严重的就是癌症，最终甚至会壮大并反噬大宇宙本身。

而深渊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则是遵循人体规律强制执行生灭循环的免疫系统。

果然，当上升到宇宙层面的时候，善与恶的定义根本就毫无意义。

作为大宇宙混沌意志的立场，每个位面都应该遵循它的使命，该死的时候就去死。

这一批宇宙死了还有下一批通过大宇宙的分裂而新生，不断循环，生生不息才能使大宇宙保持活力与平衡。

可是如果站在每个小宇宙立场而言，她们只是单纯的想活下去，或者说是不想让万物众生随着她们一起死，于是就只能奋起反抗，哪怕是违逆大宇宙法则。

既然大宇宙法则的寂灭部分由混沌主导、深渊执行；那么屏蔽混沌因子，抵抗深渊的侵袭就是最有效的手段。不仅可以在可见的未来脱离寂灭的结局，保持下去甚至能永世长存。

虽然这种理念之争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双方的冲突由来已久，也很难说的清谁对谁错。

李莲突然明悟了智械之前的话：善与恶是谁界定的？你的文明？你的宇宙？还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