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靠近船队,船夫大喊说“喂,你们请等一下,我家主人有事找你们。”
王景弘注意到这条小船,问乔依兰道“乔通事,他们在说什么?”
乔依兰说“他们说有事要找我们。”
王景弘说“有事?什么事?来人,命令船队停止前进,让他们上船。卫兵,做好警戒。”
船队操舵兵在接到王景弘的命令后停止了前进,帆缆组士兵放下绳梯让他们上船。船夫带着一个女人爬着绳梯上了船,乔依兰在船舷等着他们。
乔依兰问“你刚才说你家主人有事要找我们,她在哪?何事?”
那女人用中文说道“是我,是我要找你们。”
乔依兰顿时一惊,她看那女人的长相并不是中国人的样子,那女人头发深黑但眼窝深邃,高鼻梁,脸上的棱角很是分明,这样子既不像中国人也不像是南洋海岛上的人。
乔依兰说“你会说中文,敢问女士您来自何处?”
那女人说“我叫莫妮卡,来自威尼斯,噢就是一个很远的地方,我是个商人,经常来马鲁古做香料生意,之前接触过不少从旧港来的华人,所以会说点中文。”
乔依兰说“威尼斯?莫非是前朝马可波罗那地方?”
莫妮卡说“姑娘你知道马可波罗?没错,他就是我老乡,也是威尼斯人。”
乔依兰说“噢我在四夷馆学习西洋番国历史文化的时候了解过,马可波罗来过我们中国,那可是够远的,那可是泰西欧罗巴之地域,您是怎么来的?”
莫妮卡说“我们威尼斯商业繁荣,商人众多,在年复一年的经商过程中早已摸索出一条成熟的商道,我们从威尼斯出发经地中海先到达米息国(埃及)然后转乘阿拉伯人的商船经红海印度洋在古里(印度卡利卡特)中转歇脚之后再继续前往南洋一直抵达马鲁古。”
乔依兰说“你这一路可是够漫长够辛苦的,真佩服你们这些商人,好了,寒暄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带你去见我们副使。”
乔依兰带莫妮卡来见王景弘,乔依兰说“王大人,她叫莫妮卡,欧罗巴威尼斯人,会说一点中文,就是她要找您。”
王景弘说“您好莫妮卡,我是大明国副使王景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莫妮卡说“王大人,我经常来特尔纳特做生意,我呢现在也已经在特尔纳特居住快一个月了,我听说你们国使被扣押了,你们又人生地不熟,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到你们的人,我熟悉路。”
王景弘说“女士您是说您知道我们国使大人被他们关在哪里?是吗?”
莫妮卡说“没错,我在王宫里面有内线,我之前和他做过几次生意,就是他告诉我辛吉姆扣押了你们的人,他是辛吉姆的亲兵,消息应该可靠。”
王景弘对乔依兰说“乔通事,你去把陈将军和林佥事叫来。”
乔依兰叫来了陈懋和林文君,王景弘说“陈将军、林佥事你们来了,现在情况有变,这名女士名叫莫妮卡,是个欧罗巴的商人来这里做生意,她说她在城里有内线,可以帮我们找到郑大人。”
陈懋说“咱们不摸这个莫妮卡的底细,万一她是辛吉姆放出来的诱饵那咱们可就被动了。”
林文君说“我也觉得,现在已经有一队夜不收被困在了城里,咱们接下来的每一步必须要小心谨慎。”
莫妮卡见众人在犹豫,连忙说“你们别犹豫了,抓紧吧,要不你们国使就会有危险的。”
林文君问莫妮卡道“女士我问您,您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件事,您既不是大明的人也不是特尔纳特的人,这本和您没有关系。”
莫妮卡说“辛吉姆这么做既伤害了你们也害了特尔纳特,他再这么一意孤行下去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我不想看到民众受苦,我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特尔纳特的居民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和生活,辛吉姆还在行宫里坐着,辛吉姆见天色已经大亮,对穆克苏巴说“快,立即全城戒严,从现在起任何人不许出城。”
命令很快传到了城门守卫那里,很多居民已经聚集在城门口准备出城,他们有的是要去码头坐船去马鲁古群岛的其他岛屿,有的是要去出海打渔,还有一大早要去赶海的人。守卫奉命关闭了城门,居民不明所以,顿时一片喧闹。有人去询问守卫是怎么回事,守卫只能回复说是奉命戒严,面对越来越多滞留在城门的居民百姓,领头的守卫只能说“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现在谁也出不去城,你们大家伙都散了吧。”
同样在城中滞留的夜不收也注意到了人群,江萱说“大家打起精神,咱们跟着人群走,肯定有要出城的人。”
江萱背着小丽,其余官兵带着伤员跟着出城的人来到了城门口却看见城门已经紧闭,江萱愤愤地说“该死,城门居然关了,看来他们果然是有问题,这下情况复杂了,撤,回去再想想办法。”
宝船上,王景弘说“你们看,要不要信那女士一次,现在事不宜迟,郑大人在他们手上多一个时辰就多一分危险。”
林文君一拍桌子说“就这么办,我再安排一队夜不收跟着莫妮卡进城,救郑大人要紧。”
陈懋思索了片刻说“好,就这么决定了,这次末将会安排一个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亲自带队,郭爽,去把参将霍文强叫来。”(第一次下西洋时霍文强担任千户,因参加剿灭陈祖义的旧港海战有功晋升参将)
传令官领队总旗郭爽带霍文强来见陈懋。陈懋说“霍参将,现在我会点一队精锐夜不收,命令你亲自带队跟着这位西洋女士进城查看情况寻找郑大人的踪迹,另外江萱的另一队夜不收现在被困在城里,你也要多多留意。”
“遵命,末将这就带人入城。”霍文强拜过陈懋带队和莫妮卡一起准备进入特尔纳特城。
看着早晨忙碌的时辰城门大门紧闭,莫妮卡对霍文强说“将军,看样子特尔纳特全城应该已经被辛吉姆戒严了,现在任何人都不得出入正门,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摸进城里去。”
霍文强跟随莫妮卡绕着城墙走到了一处相对比较低矮的城楼,周围全是高大的树木。莫妮卡说“将军,就是这了,这里的城墙比别处低,周围又都是树,你们可以爬到树上去翻过城墙。”
霍文强说“多谢女士,来,大家伙上树。”
夜不收官兵爬上树跳到城墙上翻下城墙,莫妮卡说“请大家跟我走,我带大家通过商埠区,现在全城已经戒严了,可能会有巡视的卫兵。”
霍文强说“保持警戒,注意岗哨,前进。”
夜不收在莫妮卡的指引下快速穿过商埠区来到内城城门,霍文强说“可以呀女士,这跟迷宫一样的商埠区街道你这几步就带我们跑过来了。”
莫妮卡说“平时在特尔纳特住长了也就熟悉了,据我在宫里的眼线说,郑大人就被他们囚禁在内城的一处地窖里。”
霍文强说“还请麻烦女士带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位置救出郑大人。”
莫妮卡带夜不收悄悄进入内城,莫妮卡说“将军,快,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地窖。”
就在众人拐过一处街角时,一个巡逻小兵看到了他们,霍文强一个箭步冲上去,还没等小兵喊出声便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拖入墙角一拳打晕。莫妮卡说“好险。”
霍文强说“这里辛吉姆一定会安排重兵把守,一定千万小心。”
夜不收跟着莫妮卡来到关押郑和的地窖,莫妮卡说“就是前面了,不过他们站岗的卫兵非常多。”
“没问题,多谢女士,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大家伙准备干活了。”霍文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