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发?宋潇雅只觉得心揪了起来,眼前晃着叶筝那俊美却又透白的面容和瘦弱的身子。莫流离说他的毒越来越严重了,那么单薄淡漠的一个人,是怎样忍受了近二十年的折磨的?
“陆吾,点火。”内室传来莫流离的声音。
“又得行针?”陆吾一边以最快的速度点燃油灯送进去,一边焦虑的嘀咕着。
行针?宋潇雅眼光一闪,趁着混乱也跟了进去,这时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叶筝的身上,也没人管她了。
内室的炭盆烧得更旺,彷如一个蒸笼一般。叶筝静静的躺在床上,牙关咬紧脸色发青,一根根血管浮在皮肤之下清晰可见,仿佛整个人其实是一个冰雕的假人一般,若不是胸口还有一点点微弱的起伏,口鼻处还时不时喷出一些白雾,没人会认为这是一个活人。
宋潇雅捂住嘴,这到底是什么毒?竟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块冰雕?
她靠近一点,只见叶筝赤一裸而透明的身体之中,一道红色的液体正像烟雾一般从他的喉咙处散向四肢百骸,所到之处,皮肤慢慢恢复了白色,然后又变得透明起来,有的地方甚至在透明和不透明之间反复的变幻,甚是诡异。
莫流离拿出银针,用有些微微颤抖的手刺入了一个穴道,很快一小片皮肤恢复了正常。莫流离稳了稳心神,继续行针。刚开始极为顺利,但是很快的,一些已经行针过的地方又开始反复起来。他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冷汗一颗一颗的往下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阿筝,我该怎么办?
“百会三分,太阳六分。”一个轻柔而冷静的声音响起。
百会?太阳?都是最危险的地方啊!莫流离握着银针越抖越厉害。
他只觉得一只手臂轻轻把自己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占据了他原本的位置,一只柔弱无骨的玉手轻轻捻起一根银针,稳稳的刺入了叶筝的百会穴。
在莫流离、白泽和陆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宋潇雅已经行云流水般给叶筝扎了十多针,银针所过之处肤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她早看出来了,那红色的药物可以克制毒素,可现在的毒素变得有些活跃,一处被克制,会有别处的前来补充,所以要做的就是断绝毒素流通的所有通道。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特别是莫流离,小丫头的手法让他只觉眼花缭乱,很多他碰都不敢碰的大穴,小丫头都脸不红心不跳的扎了进去。
一路九九八十一针,最后一针扎下,宋潇雅也已是汗如雨下,身子一歪,用手撑住了旁边的小桌。
莫流离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扶着宋潇雅坐下。
“一炷香后,拔针。”宋潇雅的嗓子有些沙哑,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叶筝身体的变化。
肤色慢慢恢复了,就像牛奶倒入清水之中,随着牛奶浓度的增加,从透明变成浅白然后是乳白。青色的血管渐渐隐去,牙关慢慢放松,呼吸逐步稳定。宋潇雅长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
莫流离赶紧上前拔针,白泽则取过棉被盖在叶筝的身上,让他沉沉睡去。
陆吾留下守夜,另外三人则退了出去。
宋潇雅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满头的汗,道:“只要那药物有效,这次危机应该就已经过去了。放心吧!”
莫流离依旧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她,“不知宋姑娘师从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