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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从家乡到内蒙古

我人生的路程或许已走完一半,想想这半辈子,忽然发现以前的人生虽然坎坷困顿,却也挺简单的,几十年来主要就呆过两个地方:除了家乡就是内蒙古的呼和浩特。

也许岁月真的可以磨灭人的许多情感,如今我确实已淡忘了刚来内蒙古时那浓浓的乡愁,丢弃了多年以来所积累起来的对这座城市的感情。

第一次来内蒙古时,我还在上初中。我请了假,离开了学校,随父亲来到了内蒙古最繁华的地方——呼和浩特,口号是治疗鼻炎。也许那个时候我还小,游览的地方也不多,总之我竟没有留心过那里的基本风景。比如学校的课本中已学过《白杨礼赞》,说白杨树在西北非常常见,但那一年我却没观察过它在内蒙古是否也很常见。两个月之后我又返回了家乡,只是我没料到,以后我还要在那里渡过一年又一年!

回到了家乡,同学们都问我:“内蒙古有草原吧!那里有蒙古包吗?”

我心中暗笑,原来在他们的心中,内蒙古还只是一片草原以及草原中的一座座蒙古包而已。也许我当时应该这样给他们说:内蒙古不但有草原和蒙古包,还有很多马;城市的道路上没有汽车与自行车,跑的全是马;小区内没有自行车棚,全是马厩,人们平时就骑马上下班或外出;学生上学也是骑马去的。这么说才更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吧!

其实我那时一直都在逃避学校,我不喜欢那样的环境,也不能适应那里。如今想来当然会后悔,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无奈。那时我还不懂人要勇敢的去面对一切适应一切;但如今我又发现,人总有面对不了与适应不了的。

后来我就辍了学。我又去了内蒙古,因为人不上学了总要做些什么,我到那里去无非是为自己装扮一个“正当”的生活的身份,虽然那并不是我理想中的身份。

只是这一次我却看见了,也终于知道了,白杨树——在西北的确是非常常见的一种树,它的枝丫一律向上,只是如果说毫无横逸斜出——就确实有些夸张了。

刚去的时候,我常常的想着家乡;确切一点说,应该是想像着家乡。不知为什么,想像中的家乡很美!渐渐的,家乡在我的心目中也就变成想像中的样子了;而原来真实的家乡,仿佛已成为了过去,如果我再次的回到那里——

那里,有一座小小的村庄,村庄中的街道很安静,房屋很典雅;庭院中生长着稀疏的树木,一阵和风吹来,树上的叶子会华啦啦的作响,在宁静的村庄中,响得特别的悦耳。村庄中的人们都是那样的神情祥和。村庄外就是广阔的田野,田野中有着青青的草地,碧绿的庄稼地,还有成片成片的树林,以及树林中飞进飞出的各种鸟儿。我的家就在村庄中,宁静的街道悠悠的从门前穿过;家中的一座房子,没有特别的华丽,却是那般的优雅……

我真的希望不久的将来就能回到这样的家乡,或许我想逃避眼前的一切吧!只是回到家以后,我面对的依然会是真真切切的家乡,没有想像中的美,但是,我会有一种真真切切的感觉-——回家了!家——故乡——从小长大的地方,感觉真好!

又要离开时,我心中往往会有阵阵的不舍与惆怅——来家才几天啊!就又要走了,又要到内蒙古去了。想想那个地方,虽然才离开了区区这么些天,我对它竟有深深的陌生感,因为我对那里本来就是不熟悉的吧!

去的第二年,我在呼和浩特找了一所专科学校又上起了学,因为我还想走上一条适合自己的人生路。

从此我开始熟悉起这座城市,但我不敢说我熟悉内蒙古,因为它太大了!你没在地图上见它雄踞北疆,从东到西有多么的辽阔!它除了草原之外还有沙漠,至今我活动的区域也只局限于它中南部的一些地方。

只是日子稍久,我又频频的思念起了家乡。想起家乡很正常,只是我依然会觉得它好像在变,以前每一个平平凡凡的地方,都正在变得让我感觉很新鲜、很温馨:村庄中的街道是那样的安静;村庄是那样的质朴,典雅;村庄中的人们也都那样的朴实、文明——和我想像中的一样文明。

到了年底又要回家。一路上我又总想着,也许家乡的某些地方确实已变成了我想像中的模样了吧!但随着汽车驶进了我们的村庄,眼前的情景依然是那样的熟悉——一切还和以前一个样。

我的梦想没有成为现实,但我心中还是感觉很温馨,毕竟又真真切切的回家了!家——故乡——从小长大的地方,感觉真好!

过完了年,又要离开,到内蒙古去。我依然是依依不舍,来回的走动着,看看家乡的“这里”,看看家乡的“那里”,虽然大多都不是我梦想中的样子,但我还是觉得它们都很好,感觉自己不想离开它们。

又走了,又到了内蒙古。我新开始的学业进展得很不顺利,在这座城市我还是看不见梦想的希望。我往往不能按时入睡,睡着了也会睡得很不踏实。又因为我鼻子、咽喉的健康状况经常不好,每当冬、春之季空气干燥之时,我睡觉时往往连正常的呼吸都不敢——太干燥了!

此时我就更会想念起家乡,盼望着回去,回到家就一切都好了。渐渐的,家乡又会变成我想像中的样子:街道是那样的安静,村庄是那样的质朴、典雅,村庄中的人们也都朴实、文明——和我想像中的一样文明。我又想着,如果到了家乡,也许会过上一种意想不到的好生活。

但我又总会有机会回家的,只是到了家,我所能看到的依然只会是“真真切切”的家乡,远没有我想像中的好,但我的心中依然会很惬意!家——故乡——从小长大的地方,感觉真好!

家乡的气候比内蒙古好多了,我可以踏踏实实的入睡,自由自在的呼吸;空气中,再也没有那么糟糕的干燥了。

回到家的感觉真好!到了家,吃饭的时候,奶奶会拿出鸡蛋糕等糕点;妈则对我说:“吃吧,看你奶奶对你多好!这些东西,她平时都没舍得拿出来吃过。”

回家的感觉真好!只是我依然要离开的——到内蒙古去,到那里去迎合自己“正当”的生活的身份,虽然我很不愿意到那里去。

那所学校我也不准备再去了,一年了也没学到什么东西,但这不能作为我不到那里去的理由,毕竟到内蒙古我还可以号称去做生意,留在家乡我又能打什么旗号呢?我还拿什么去配合世人的目光呢?

又要离开了,想起内蒙古干燥的气候,我又是一阵阵的惆怅,一阵阵的惶恐。

又到了内蒙古,依然和以前一样,离家稍久,我又会频频的想起家乡,家乡又会变成我想像中的样子:宁静整洁的街道;质朴、典雅的村庄;朴实、文明的人们。

这浓浓的乡愁!为什么我总喜欢将家乡想像得那么美呢?因为那里有着我美好的回忆吧!小时候的我读书成绩很好,乡亲们都对我交口称誉。谁承想我的学业竟是如此草草的半途而废,最后在内蒙古的阶段简直是苟延残喘。

那如果呆在家乡我的生活是否就会变得很美好了呢?之后的一年,我拗着父母在家乡呆了整整一年也没到内蒙古去,但这一年却成了我人生中异常痛苦的一年。

我想像着在家乡应该会过得较为惬意一点,但现实是家乡依然只是原来的家乡,它从也没变成我想像中的样子,何况我早已没有了呆在家乡的“正当的身份”。

乡亲们的不理解与数落,一年下来,我更是身心疲惫!我居然又时时的想起了远方的内蒙古——那个曾经时时想逃离的地方,想赶快的逃到那里去。因为到了那里,我好歹有一个“正当”的生活的身份啊!

一年,终于又过去了,感觉这一年过得好漫长!当又要跟着父亲起程的时候,我竟好像对家乡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留恋,没有了一丝一毫离开时的惆怅,这就是生活的魔力——或者说威力吧!

一年后我终于又到了内蒙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已在家乡渡过了一年郁闷的时光,但离开了它稍久一点,我还是会频频的想念它;慢慢的,家乡在我的心中还是会变成我想像中的样子:宁静而整洁的街道;质朴而典雅的村庄;那里的人民朴实而文明——就像我想像中的一样文明。如果我再回去了,也许会过上一种意想不到的好生活。

这就是我那些年的生活。我辗转于家乡与内蒙古之间,但无论是家乡还是内蒙古,其实都没有我的理想,都没有我人生的路。也许,我已因自己年少时的荒唐而与理想失之交臂了吧!;亦或我还没有捕捉到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

来了去,去了来,渐渐的,我对家乡已渐渐的疏远,对呼和浩特这座城市却已渐渐的熟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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