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发现了?”我赶紧问道。
陆青顿了顿,“一点疑虑而已,暂时算不上头绪,以后再告诉你,以免你又生出更多猜测。”
这倒是,进了宫,我变得很容易东想西想,于是没有再问。
“肃玦心智聪慧异于常人,你不要再试探他。”陆青瞥了我一眼,交代道:“我来想办法。”
“嗯。”我立刻乖巧地应道,心中暗咐,这些日子花了许多功夫也套不出有用消息,确实该换换思路了。
见他神色渐渐回暖,我小心翼翼凑过去,问道:“陆青哥,这次我不是有心瞒你。你应该不会记仇吧?”
陆青偏过头看我,面上一派平静。
我看着他的清润双眸,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以后有什么事,你还是不会把我撇在一边的吧?”
虽然这次是自己妄自行动,但我怕陆青会因此有所顾忌,以后干脆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才让我难受。
陆青淡淡道:“我之前答应过你,就不会反悔。”
他语气自然,没有丝毫指责,我却如同打脸一般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双手合掌,恭维道:“大人有大量,此话果真不假。我就知道陆青哥的信誉,比磐石还要坚固,比……”
“但是,”他打断我:“若小妹再违约,我就不一定能践诺了。”
我苦着脸,“知道了。”
托福全把书还去后,之后几天,我都没有再去国学府找肃玦。
一则,我自知确如陆青所说,我那点小聪明用来试探肃玦,远远不够。
二则,虽未明言,我能感觉出,除了何妃说的那些,陆青似乎对肃玦另有疑虑之处。我不去见肃玦,还存了另一点小心思和肃珏相处越久,受其悉心指点越多,我潜意识里就越不想怀疑他,甚至希望这个内心自由的聪慧士子,即便是个趋利避害的俗人,也不要真有什么牵连。
以往的户外安排骤然消失,我在寒秋殿内闷了几日,实在觉得无聊,于是漫无目的地出门走走,不想走着走着,竟是走到了小东湖边上。
想起之前和司夜在揽风亭一起看书的自在畅快,我已经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信步向那里走去。
约莫因为天凉,揽风亭的纱帘都放了下来,远远看去,朦朦胧胧的似乎裹了一层云雾。直到走近,我才发现有个人坐在亭中,背影隐隐约约透出来,有些熟悉。
“司夜?”我试探出声。
他循声转过脸来,虽然面目仍笼在一片薄雾中,看不甚清楚,但我一瞬觉出那熟悉的高冷,除了司夜,再无他人。
见他居然肯走出凤悟殿,我十分惊喜,连忙一把打起纱帘走了进去,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缓缓抬头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好在也没有被打扰的不愉,只语气平平地回了一句:“看湖。”
我极其自然地在旁坐下。外面的冷风穿过纱帘再拂到脸上时已经只剩丝丝缕缕的清爽。
前段时间和肃玦接触时,总存了一份试探的心思,自己也不是很痛快。如今再一次坐在揽风亭里,心无旁骛,竟然觉得舒服极了。
我往小东湖望了望,隔着纱帘,除了影影绰绰的一片碧绿,什么也看不清。我有点不可思议地说:“都遮成这样了,你确定在看湖?”
司夜冷冷低哼一声,“我只是看湖,看得到就好,又不是一定要看得清清楚楚。”
“几日不见,你境界提升了啊,居然说出这种有悟性的话。”我玩笑了一句,心生感概,“不过也是,湖在你心,你见或不见,它都在那里。”
“你平时跟肃玦都说这些?国学府的士子也会如此无聊?”他说的是肃玦,却鄙夷地瞥了我一眼,转开脸。
“当然不是。”没料这么孤僻的人也听说了我和肃玦的往来。我惊讶之余,怅然解释道:“我接近他不过是想从他身上找点线索。”
“线索?”
见周围没人,我把身体往下溜了溜,找了个更舒适的角度,歪过头,极低声音地说道:“之前没顾得跟你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困在宫中吗?不只因为我爹是将军,还因为我在先皇殡天那晚,不知道被谁弄上了黑轿子掳进宫,在冷宫耳室里关了几天,圣上没查明此事真相前,不肯放我出宫。”
司夜的瞳仁一瞬收缩,将信将疑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