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声敲击长街,恍如雷震。
随行的侍卫掀开车帘,曹操见到一支四五人的小型骑队,驰骋而过。
第一印象是马的速度快的出奇。
这支长街策马的小队,正是东汉中央政权,千挑万选的西园军。
曹操是西园军首领校尉之一,探头喝问:“何事疾行?”
那策马的小校认得曹操,却没下马,大声回应:“典军,事情紧急,我们要去通报司隶。”
这些是袁绍的手下。
西园军是灵帝刘宏为巩固皇权所设,名义上皇帝亲自挂帅,由宦官蹇硕来掌兵。
军中的第三顺位就是袁绍,再然后才是曹操等校尉。
当刘宏驾崩,蹇硕想杀何进,拥立另一名皇子刘协继位,没成功,反被何进所杀。
西园军的实际控制权便落在何进,袁绍,乃至曹操等人手中。
此时西园精锐深夜策骑,神色惊慌。
曹操迅速判断形势,心忖:果然出事了。
他的车驾外是一小队亲随,共七个人,甲备齐全,亦是西园军编制,却是他从家里带来,父亲曹嵩留下的班底,绝对的心腹。
“去宫里。”
一行人当即往北,直奔皇宫。
————
长街策骑的军伍来到袁绍府上,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有人从宫内及时送出秘讯,权倾一时的大将军何进,死了。
被张让等内侍诱入宫中,乱刀砍杀。
袁绍心头一寒,这些宦臣竟敢先动手,直接杀了何进!
这就逼着袁绍不得不立即动手。
不然宦官们的下一個目标,很可能就是他。
“召集各部,今晚就杀尽内宦,还朝中清明。”
夜色中,袁绍的府邸灯火通明。
“去给丁原送消息,让他也派一队精锐过来。”
丁原也是袁绍和何进商议召入洛阳,稳定局势的将领。
殿内,甄馨眉梢微扬:“张让等宦臣敢先动手杀大将军,撑破天的胆子。他们敢这么做,有些事司隶不可不防。”
袁绍点点头。
他们谋划让董卓入洛阳杀内侍的事泄露了,才可能逼的张让等人拼死一搏,率先动手。
谁把他们的密谋,泄露给了张让等人?
甄馨分析道:“宦臣抢先动手,后续的事全被打乱了,我们中怕是有宦臣的内应。”话罢看了眼曹操离去的方向。
曹家和宦官始终有着割不断的关联。
袁绍倒是没怀疑曹操:“我与孟德认识多年,有时虽摸不透他的性子,但事情泄露,不会是他。”
想了想,又道:“若真是他,不等人怀疑到他身上,他就会先发制人。他的胆子,可比张让等人大多了。”
“司隶没有小人之心,曹操却未必坦诚。”
甄馨不以为然道:“宦丑之家出身,也就司隶宽宏,愿信他。我的判断很少出错。”
她话音未落,发现身畔的甄烟起身往殿外走:“阿姐你去哪?”
“发生了这等事,宫中的形势是关键。我去看看。”
“你留下,随司隶行事。”
甄烟颇具磁性的声音响起时,人已出了正殿。
甄烟有修行在身,师从阴阳一脉大家管子期。
她来到院内,取出一卷竹简,像是能吸收星月之辉,转而融入自身。身形居然变得有些朦胧,飘身而起,在墙头轻点,急速往北赶去。
甄烟的速度极快,一刻钟后就从袁绍府邸,赶到了洛阳宫南门。
洛阳共有百余坊市,巍巍巨城。
皇宫位于城北,取天子居于北,即天子在上的意思。
宫城又分南宫和北宫,长七里,有并列的三条主路,中间一条,是皇帝专用御道。
南宫与北宫两两相对,宫城平面为一个“吕”字形。
南向的大门为平城门,门外有高大的建筑如堡垒,被称作阙。
双阙分立东西,形成一条护持宫门的夹道。
甄烟来到南门外的时候,恰看见曹操入宫的背影。
他也来了……甄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