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艺的脚步更快了,跑到庆的面前:“庆大哥,我找你问点事。”
“先进屋吧。”庆说。
庆回屋后,忍不住发牢骚,家里没有水了,但水源在铃山西边,距离这里将近三公里。昨天才惹恼朱厌,现在去打水恐怕会出乱子。
缺水可是一件大事,庆打算到附近问问谁还有打水的需求,大家结伴过去。
阿艺却不同意他去冒险:“部落里最精壮的青年集合起来都打不过朱厌,它现在在气头上,谁撞到都可能会成为它的美餐,不如到附近借水撑过这段时间,或许会有转机。”
庆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把想顺便洗衣裳的瑶叫回来。但他又忍不住担心:“也不知道转机在哪儿,等那畜生养好了伤,肯定会下来拿我们塞牙缝。”
“我正为这事找你,若你知道点什么,千万别和我隐瞒,不然部落就危险了。”阿艺不怕用手段威慑庆,丑话说在前头,省得庆知情不报。
“什么事?”庆显然不清楚阿艺想从他嘴里知道什么。
阿艺说:“难道你不清楚这次朱厌为什么突然逃跑吗?”
“难道不是它被围攻受了伤?”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其实是突然出现的一个神秘少年救了我们。”阿艺幽幽地说,“首领说不清楚少年的来历。我想,少年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忙,而且他明明有打败朱厌的能力,为什么首领不请他帮忙?”
“神秘少年……”庆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十分奇怪。
阿艺笃定他一定知道什么,连忙追问:“没错,其实你见过他对吧?他在哪儿?”
“这……”庆像是犯了难,逃避地说,“如果是他,你找错人了。他不但不能帮忙,还会害人。”
“害人?”轮到阿艺不知所措了。
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告诉阿艺:“你说的应该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首领费尽心机才把他关押起来,没想到他竟然能挣脱牢笼。”
“因为他来历不明就关起来吗?”阿艺无法认同这其中的逻辑。
庆连忙摇头:“若是因为来路不明便关起来,现在你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那孩子的情况比你想象的更复杂,某一天,他突然出现在铃山的河边,大姜发现了他。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迷路的小孩,直到有一天,他单手打死了一头豹子。”
在庆的印象里,小孩出现的时候,他还没有成家,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那时候,那个小孩五六岁的模样,连话都说不清楚,却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豹子。
大姜将他视为义子,小小年纪便如此神勇,大姜自然高兴。但很快,部落里就出事了。
有人嘲笑小孩无父无母,被小孩打断了手脚。
小孩发起狂来,连大姜都打。他身上有一股让人恐惧的力量,爆发的时候会无差别攻击,连最亲近的人都不放过。
部落里越来越多的人被小孩伤害,为了部落的安定,大姜联合部落众人之力将小孩关押了起来。后来,大家经常在半夜听到地下传来野兽一样的叫声,都怀疑是小孩的怒吼。
小孩对部落里的人肯定是充满了恨意的,不可能帮忙对付朱厌。庆说,根本没有办法判断到底是小孩可怕还是朱厌可怕。
小孩一关就是十年,从一个小孩成长为少年,心中不知有多少怨恨。
阿艺听了也陷入沉默。
若如庆所言,少年比朱厌更加危险,他便不能指望让少年来对付朱厌。
无法驯服的野兽,自然是危险的。但阿艺又忍不住想,现在少年去了哪里,为什么大姜绝口不提少年的去向?
大姜似乎并不害怕少年逃离地牢后会对部落展开报复。
临走的时候,阿艺问:“少年一直没有名字吗?你们都称他什么?”
庆挠了挠头:“不知道,大家都把他当成怪物。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阿艺叹了一口气,看来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在庆的描述里,少年非常危险,但阿艺觉得他很可怜。阿艺的爸爸虽然生病了,但还有妈妈和机器人管家照顾,多迪也对自己不离不弃,但那个少年,连名字都没有。他好不容易流浪到姜氏部落,没有得到几天的温暖,又被锁在地下……
但如果他真的逃出来了,的确是个危险因子。
阿艺联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一闪而过的黑影,忽然觉得,那也许不是大姜,而是从地牢里逃出来的少年。